面前这所谓的仙君只有五十年修为,在我看来如仙界的孩童一般,他算是天资愚笨的那一类,五十年也并未修炼出个所以然来。
我想起云恒说的,如今飞升者多了,仙界多鱼龙混杂。
我惊讶于,这样的等闲之辈竟也能飞升了,仙界果然是人少了,成仙的门槛都降低了。
他油光水滑的目光还在如蛆虫爬过我浑身上下,甚至坦言道:“在看女仙。”
这样直白的话叫我心中犯恶心,饶是比他修为更深泽的仙,也断然不敢用这种神色看我。
他功力浅薄,不能够探出我的修为,以为我是个在此处偷懒的小仙娥。
探不出来,便以为没有。
他又问道:“女仙可有道侣?”
我道:“有。”
他眉心微微一蹙:“不知女仙的夫君是何人?”
我认识的仙君多是长辈,在仙界久负盛名,若是我随意报了他们的名讳,容易拆穿便罢,还会给他们带来困扰。
于是我张口就来:“魔尊之子。”
而後我看着他嘴角抽了抽。
他问道:“女仙说,夫君是魔尊之子?”
我回答道:“正是。”
纵然我这般说,这人还是不依不饶,他靠近些,我亦往後退两步。
我的耐心见底了。
他抛出了更让我觉得恶心的话:“可我喜欢女仙,不知女仙的夫君可否将女仙拱手相让,我在那方面亦会让女仙……”
他这话还未说完,我紧蹙眉心,手中的青霜剑幻化出剑形。
可我还并未出手,刹那间,一道冷光瞬闪而过,穿过我与他之间,我退却两步,那冷光骤然打在了这仙君所站之处,他侧身避开,我手中的青霜也霎时间烟消云散。
打出这道光的人对法术并不熟稔,且……这光还是我的法力。
段灼挡在我身前,他眉峰凌冽,一双漆黑的眸看着面前这只比我高一点,比他矮上许多的仙君。
段灼并未说话,只是手中握着赤赦剑,目光森冷,挡在我身前,看着那仙君。约莫是身形上有些压制,竟叫那仙君真的怕了几分。
段灼亦回眸看向我,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流转在我的身上,像是在看我有没有受伤,见我并无伤痕,他才道:“师尊。”
那仙君看出他是妖,又见他称呼我为“师尊”,便有些明白我与段灼的关系,他冷笑一声道:“这便是女仙口中的夫君?女仙真是养了一条好狗。”
“……”
我真想将他的舌头割了,我真後悔方才没有直接将他好打一顿,才得了他在此处多嘴多舌,说个没完没了。
我冷声道:“狗不狗的倒是轮不上仙君多嘴。不过若仙君此刻不走,怕是等会就连最後的体面都抓不住了,这蟠桃宴,可不会请仙君这般修为低下,初入仙界的仙。”
“我顾及同僚颜面,才不与你多计较,若再生事,刀剑无眼。”
我的法力与剑气顷刻间朝他压过去,将他压得面红耳赤,冷汗涔涔,却依旧有些不服气地看着我。
他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由衷的胁迫之言。
“你且等着!”
等着就等着,按照他这样的修炼速度,或许修个八百年能堪堪与我追平,还是在我并无半点进步的情况下。
等他走後,我看着段灼的背影,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显然,这仙君再如何差劲也终究是仙,不是段灼这般小妖能打得过的。
段灼转头看向我,我才发觉他的脸颊竟泛着些不自然的红,我原是不解,後来才想到,方才我说的话,段灼是听见了,且就算没听见,刚刚那位仙君也挑明了说段灼是我的口中所言的“夫君”。
段灼手中正握着赤赦剑,想来若是这仙君不走,他便要与人家斗法了,还是拿着我传给他的稀薄的法力。
段灼唤我:“师尊。”
这师尊二字,被他咬出了些不可言说的滋味,亦他小心翼翼,似乎是知晓我生气了。
我冷声道:“跪下。”
段灼闻言,骤然跪地,也将手中的赤赦剑也收了回去,真如一只听话的狗。
他垂头,亦闷声道:“弟子知错,还请师尊责罚。”
我问:“你可知你做错了什麽?”
我自己也能够很好的解决这件事,不需要任何人帮我,他将这事做得多此一举。
段灼犹犹豫豫,过了许久後才道:“我……不该偷听师尊与旁人讲话,不该听见师尊与旁人说……夫君是魔尊之子。”
“……”
为师的颜面又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