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恒不知,但我知晓,段灼没有欺骗我的必要。
我道:“他说得像真的一样。”
云恒又问:“那他如何说的?”
我直勾勾看着云恒,一字一句道:“他说,我爹娘并未死,至于如何,只有天上的那群仙才知晓。”
云恒一怔道:“这我可不知,不过依我所见,并不真实,这些年小镜儿还不知伯父伯母究竟有没有仙陨吗?”
我问:“仙界的人都不告诉我,连你也不与我说吗?”
见我伤神,云恒才道:“我……我……”
我继续道:“你觉得我宁愿相信你们与我说,我爹娘死在魔尊手中了,还是愿意相信他们还活着?”
云恒叹了口气:“在你从酆都回到仙界後不久,我便知道这件事了。”
“只是我爹再三我与说,不允我与你说这个,否则以後再也不让我与你玩了。”
别的仙我尚且可以原谅,可若是云恒欺骗我,我不能接受。
我与她歇斯底里道:“你为何不告诉我,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麽过的吗?”
泪水蓄满我眼眶,这具凡人的身体亦羸弱不堪,只要情绪稍稍激动,我便支撑不住,缓缓滑跪于地上。
云恒也与我一同跪在地上,她急道:“你知晓我爹的,从前我如何敢告诉你!如今我可以与你说了,如今就你我二人,没有别的人……我不会再受我父亲的约束!”
云恒的父亲在仙界颇有威望,当初与我家交好,想来不过是因为我爹娘也很有能力,儿时想叫我与云恒定娃娃亲同理。
我爹娘的衣冠冢是云恒的母亲埋下的,自从我爹娘仙陨後,她爹便不再见我,更不允她见我。
我亦从未去过云恒的住处,都是云恒来寻我。
她爹是个极其恪守成规的老顽固,极其严厉,说一不二。
我沉默了。
云恒的话音软了些,她道:“小镜儿,这些事也是我偶然间听说的,伯父伯母确实还活着。”
我问:“那他们为何不回来?”
“我听我爹说,他们犯了些错误,如今被关押在某个地方,至于究竟是哪里,我真的不知道了,并非骗你!”
在我看来,我爹我娘都是维护三界和平的大英雄,又为何会有罪,为何会被关押起来?
为何……会成为仙界的衆人缄默于口的存在。
见我在出神,云恒又道:“小镜儿,你的时间还很多,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找伯父伯母……”
云恒不是我,她感受不到我的身体状况,这具凡人的身体无法承受仙的灵魂,想来不久之後就会崩坏。
那我自己的身体究竟在哪里?
我只是胡乱应答了云恒一声,我凝望着窗外的景色,山清水秀,雨水洗过的湖面如明镜,这样的环境之下,我附着的少女是如何死的?
这具身体上没有一处伤口。
我缓缓起身,推开门,蜿蜒清澈的小河在我眼前流淌着。
云恒跟在我身後说着:“小镜儿,你的身体虚弱,不如在房中待着。”
我却当做并未听见。
我蹲在那清澈的溪水旁边,山风吹得我清爽,我垂眸看着水中少女的倒影。
那瞬间,我却愣住了。
我附身的少女竟生了张与我别无二致的面容,若不是我尚有记忆,或许我会觉得,这就是我。
身後的云恒显然也意识到我已经看到了自己的面容。
云恒轻声道:“这是意外,我看见她与你容貌如此相像之时,我也吃了一惊。”
我并未说话,只是看着这张脸,想起了我在段灼的记忆中看到的,他想要长成芜奚那样。
我问:“你可知段灼怎麽样了?”
云恒闻言,微微一怔,她先是问我:“你不是厌恶他吗?”
“是啊,想知道仇人过得如何,难道不是仙之常情吗?”
云恒看着我还是一副有些不相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