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着我的背安慰道:“只是梦而已,之之不怕。”
不知从何时开始,段灼便唤我“之之”,我也并未出声反驳过。
我问他:“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本体吗?”
段灼愣住了,过了许久,他才小声道:“没什麽好看的……”
虽然这样说着,但段灼还是十分听话地化作了狼的形态,如雪的银灰色,也与我梦中一般,有些地方因火焰的灼烧只剩下一些长不长的小绒毛。
我抚摸着那些小绒毛,想起了从前段灼带着我越过火焰的场景。
我心中想,别人对段灼不好也就罢了,我却是最不该对他不好的那个人。
段灼与我说着:“很丑。”
他下意识低下头,不敢看我,或许因此这些年他也是自卑的。
“不丑。”
我问他:“疼吗?那时候。”
段灼一怔,摇头道:“不疼。”
“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这身伤,等得了空我带你去仙界找仙医,让他们将你治好。”
段灼却摇了头。
“这是我保护过之之的证据,我爱他们……亦如爱你。”
“这些年,我也未曾後悔过。”
“若说後悔些什麽,那应当是那时候你哭,我却没办法安慰你。”
我明白我心中的不真实感来自于在我在意他之时,在我伤害他之时,他便无条件对我好,这是我从未在其他人身上体会到过的。
我的指尖上扬,勾勒他的轮廓,我问道:“其实我不明白,你究竟是何时喜欢上我的?”
或者说,我不明白他为何会喜欢我。
至少在我看来,我身上并无值得被喜欢的地方。
段灼道:“或许是在你说带我出去之时。”
段灼认真与我说着。
“从来没有人与我说这样的话,在遇见之之以前,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
红烛剪影,
那日,我得见段灼穿着与往日不同的一身鲜艳喜服。
烛火之下,他的神色与喜服自成一色,与我交叠的手微微颤抖。
前几日,段灼便学着凡人的样子,不知上哪儿寻了苦葫芦,将其中苦涩的瓤子掏空後,认真仔细一分为二,两头系上红绳,成了今日的酒杯。
斟上两杯,我与他各自饮下後,再互换饮下。
段灼小心将那葫芦再合上,用红线绑上。
段灼牵住我的手,我看着他。
回想起我与他之间经历的种种,到今日,恍若隔世。
我道:“其实我从未恨过你。”
段灼一怔,道:“我也从未恨过之之。”
我道:“我知道。”
如今我终于能够坦然与他说出那几个字。
“段灼,我心悦你。”
段灼的脸与这红烛一般红,他执手与我说着。
“我也喜欢之之,爱之之,过去未来和现在。”
*
後来有一日,闲来无事,我与段灼说起从前说起我还在碧水瑶台中,与他争锋相对,不待见他的时候,曾经做过许多次与他有关的春-梦。
我道:“其实我不想与你说的,只是又觉得你我二人已经成亲了,也没什麽好隐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