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这样的时光会持续到去万魔窟之日,谁知再往後便出事了。
不过这样的事却是我之前埋下的种子造成的。
第二日晨间,有弟子与我说,段灼比武之时,将一名弟子的手指折断两根了。
我与他一同去了校场。
一进去便听见一阵痛苦的哀嚎,那名被折断指尖的弟子四周围着其他弟子。
那些弟子的神色不似担忧,更似在看戏。
段灼颓然站在人群之外的一旁,神色恍惚,手中握着剑。
见我来了,才将他那有些淡的神色投在我身上,我看着他眼眸微微亮,想来是又想从我身上期待得到一些好的结果。
段灼像一只狗,即便次次都打他,却也次次都希望我能轻轻抚摸他的头,说一声“没事。”
我比这些弟子都了解段灼,至少我知晓,他不会轻易伤害他人。
弟子们见我来,齐齐跪地道:“见过师尊。”
“起。”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那名弟子右手的两只手指耷拉着,他看向我,正在哀嚎,这嚎叫声比山後的鸡叫还叫人厌恶。
他凄声道:“师尊……师尊……我的手!都是这妖族弟子所为,求师尊给弟子主持公道!”
我捏了一个诀,为他止住了疼痛,又通灵唤来了医仙,为他医治。
处理完这些,我走到段灼面前,冷声问道:“为何屡教不改?我早已说过,点到为止,切莫较真伤及同门。”
段灼看向我的神色仍然倔强,那双狭长的眸落在我身上,他的神色淡淡的,这种淡中似乎带着些伤心。
宽阔的校场,他一身玄衣立于人群之中,与周遭身着天蓝色蓝白校服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有弟子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风吹着他乌黑的发,缄默的神色,额间微微散发着红光的朱砂是我留在他身上的唯一一样东西。
如今我身处上位,他才是那个人人伏诛的妖物。
我睨着他,又道:“说话。”
段灼闷声:“事出有因。”
我问:“事出有因便能伤及同门?段灼,我当真是对你太好了些,才叫你如此放肆?”
段灼看着我,他向来都不会作出过多的解释,只是问我:“师尊当真对我好吗?”
我道:“那我可有对不住你之处?”
我越过人群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此衆目睽睽之下,我何尝不怕段灼发疯将我与他那些龌龊事全部抖出来。
我终于意识到,我还是想要杀了段灼的,杀了他,这些事就不会有他人知晓,我便不会这般胆颤心惊。
段灼神色亦如往日那样冷,他终是摇头道:“师尊并无对不起我的地方。”
我问:“这手是你所为?”
段灼道:“是。”
我又问:“如何折断的?”
段灼:“踩断的。”
如此侮辱人的方法,他亦做得出来。
可我知晓,被他折断手指的弟子是那日诬陷他偷窃的,他们二人之间,很难说没有些仇恨在其中。
我问:“为何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