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灼又问我:“师尊很在意吗?”
他似乎在希冀着我给他一个好的回答,即便发誓了之後不再喜欢我,他还是会去在意。
我解释道:“此物是我的,我厌恶别人随意处置我的东西,这于我而言,是一种冒犯。”
段灼不说话了,我想他应当是意识到自己的自作多情了。
可我也意识到一件事,从以前开始,我便不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纵然被误会了,也懒得去解释,可今日我还跟段灼解释,想来我是真的想与他撇清关系了。
段灼道:“嗯。”
我听不出他话中的情绪,只听见他的脚步声逐渐走远。
我拾起那支发簪,将自己收拾妥当後,这才出去。
我下楼,看见段灼正坐在客栈一楼的角落中,桌上摆着今晨他给我带到房中,又散了一地的吃食。
我想起那时段灼进房时,脸上还拢着些笑意,我想,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我会对他说出那样一番冷酷的话来,叫他忘记,叫他不要再喜欢我了。
他子啊出神,手中还握着落了灰的包子,他将包子往嘴里塞着,又从油纸袋中拿出别的一个个往口中塞着,塞得几乎装不下,塞得他能够一口呕出来,我看着他吞咽,看着他干呕,看着他眼角勾勒些泪痕出来,将这些东西全部咽下後,他又咳了许久。
我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等他慢慢吃完,我才走过去。
我不想管这些事,也不想知晓他如何伤心,我只知道我从他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走过去,坐在一边:“你对我如何有意见我都不在意,只是你不能放任情绪去影响今日之事。”
捉妖之事,并非儿戏,稍有不慎,便会被妖魔吞噬,这是我作为师尊必须与他交代的。
段灼看向我,许久没说话叫他嗓音沙哑,他道:“是。”
如此,这件事便翻篇过去。
我回想起昨日之事,我与段灼进入这客栈中,却也并未吃什麽,想来便不是掌柜的动的手脚。
我问:“昨日你可觉得热?”
段灼似乎在微微思索,思索过後,他与我道:“未曾。”
那就奇怪了,难道只是影响了我一个人?
思来想去,我决定通灵问问。
通灵音接通以後,那头问道:“女仙可是在除妖的过程中遇到难事了?”
我道:“的确算是难事,我想问,西王母殿中派来雁山镇的人可发觉此处有何异常是关于……浑身变热的?”
西王母殿中的仙娥道:“女仙稍等。”
我道:“有劳了。”
过了许久後,仙娥道:“雁山镇雨水有问题,淋雨会致使浑身变热。”
我:“……”
他们为何不早说?昨夜我与段灼落地後,是淋雨来客栈的。
那仙娥继续道:“且只对仙有效。对不住,女仙,是我事先并未与女仙说明白,是我失职。”
我对此确实有些怨言,不过也不能表现出来,到底是我太信任西王母殿中的人给出的消息,若是我自己小心谨慎一些,想来也能发现。
她又问:“可是女仙那边发生了什麽?”
我与段灼那些师徒之间的龌龊事自然不能与别人说。
我搪塞道:“只是昨夜睡觉,觉得浑身莫名燥热,倒也并非大事。”
“如此便好,女仙可还有想问我?”
我问:“仙娥可再想想还有别的事忘记与我说了吗?”
她的话音中带着些歉意:“女仙宽心,再无别的事了。”
通灵音挂断後,我看着面前的段灼,神色复杂,心道我也是错怪他了。
但谁又能说,段灼在此事上一点错都不曾有呢?毕竟他若是拒绝,想来我亦不是强求之人……大概。
我看着眼前有些低眉顺眼的段灼问道:“昨日我有一瞬的清醒,我想知晓,为何你脸上有个巴掌印?”
段灼擡头,眉峰微凝,问道:“师尊当真想知道?”
我心道,难道还是什麽我不能听的话吗?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