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有自己的命数,若是强行介入他人因果,于你于她,只会遭到反噬。”
那白蛇幽幽吐着信子,竖瞳闪着如刀面的绿光,道:“你根本就不懂,他们所有人都抛弃我,只有阿姝救下我,保护我,我要她活着!无论如何都要她活着!”
白蛇在蛇妖之中是异类,想来从前他在族群中亦受尽排挤,加之被师父抛弃,叫他觉得全世界都不待见他。
只有周姝一人待他好,救了他,所以他想要报恩,不顾一切想要周姝活下来。
我道:“你可知于凡人而言,至亲是世上最重要的人,你将她父亲杀了,纵然之後她还活着,你觉得还能与她像今日这般相处吗?”
那白蛇朝我竖起尖牙道:“你与她说了?”
我问:“纵然我不与她说,她会不知道?”
那白蛇暴怒而起:“早知晨间我便将你们二人咬死!”
骤然间,白蛇朝我扑来,我侧身躲开,冷眼睨着他道:“如此挣扎不如早入轮回。”
撑着伞并不方便我与他打斗,我将手中的伞丢了。
青霜剑划过我的掌心,剑锋上带着鲜血。
我的眼神迅速在他身上流转,我知晓七寸之处是蛇的心脏。
只是这白蛇梭形速度极快,若是我一人,难得靠身法将他制服,亦难得去找到他的七寸之处。
不过我却知,那处当是白蛇鳞片最为薄弱之处。
我与这白蛇翻来覆去打斗,他身上有几处清霜剑造成的伤痕,正溢出些鲜红的血,想来是疼痛叫他的动作更加发狂,更加用力。
白蛇一下又一下吐着舌信,浑身鳞甲在月光中淬着冷冽的光,他累极了,停歇片刻便猛地昂首,再次张开血盆大口,獠牙间喷发出馨香的毒雾。
我并未屏息,毒雾入体,骤然绞心般的疼痛自胸口处袭遍全身各处。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这雨中的香气是这白蛇口中喷出的毒雾,如此便能叫淋雨闻见香气之人浑身燥热难耐。
我浑身都软了,浑身宛若千千万万只蚂蚁在啃食着我的身体。
我手中的青霜剑插在地面,我支撑着青霜剑站起来。
角落中方才被这白蛇妖如丢垃圾似的,随意甩在一边段灼亦站了起来。
他的脸上都是血,夹杂着雨水,看起来并未比我好上多少。
不知他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伤,这黑衣将他浑身上下遮得严实,叫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天杀的。
为何雨伯还不到?
段灼唤我:“师尊。”
我问道:“你过来作何?给我添乱的?”
雨水叫我的眼前变得模糊,我看不清段灼的神色,只能看清楚他伸过来的手,他握住我的指尖,将我扶起来。
因那毒雾,我浑身力气尽散,纵然不想,却还是只能跌落在段灼的怀中。
我仰面,在段灼耳边说着:“七寸。”
我牵过他的手,隔空点到白蛇身上一处,方才几轮下来,我亦观察到白蛇妖周身波光粼粼,只有那处的光亮会淡上许多,想来那处的鳞片更少,且还会随着白蛇妖的摆动一上一下跳动。
蛇的七寸正如孩童的囟门。
我道:“杀了他。”
段灼在雨色中看着我,答了声。
“是,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