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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生万骨(第1页)

雨生万骨

“清风——”

“嗯?!”

又是天外来音,宛如山间流淌的清泉,悄然流入宋靖疆的心田。他晃了晃脑袋,眼前顿时一片光怪陆离。他努力捕捉,视线最终定格在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红绸上。顺着红绸向上,他再度撞见红盖头之下,沈则欢微微仰起的唇角。

——不!这个时候!她不是沈则欢!他也不是宋靖疆!

他猛然转头,目光落在上首界空道人那慈祥的双眼。再擡头,九天玄女神像的眼睛竟也在注视着他!他微微蹙眉,一旁嬉笑的惊鹊和鸣蝉齐声高喊:“礼成——”

惊鹊和鸣蝉推搡着他,催促他拉着沈则欢步入洞房。满眼的囍红晃得他眼花缭乱,他紧紧攥着手中的红绸,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则欢随着行走而摇晃的红盖头,一一照做,仿佛当年情景再现。

他脚步一顿,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手中红绸似有千斤重,四周的喧闹声渐渐远去,只剩下他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

京城,满城缟素,倒像是又下了一场雪。承乾宫内,满殿朱紫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房光磊一人和萧策相对无言。良久,房光磊才出声打破沉默:“摄政王大人有话要说,倒也不必嘴巴都不张吧?”

“自然是有事想请教丞相大人。”萧策毫无忌讳的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房光磊傲然立于殿中,像穷山恶水生出来的一株不败青松,欣赏风景一般望着高坐的他,字正腔圆道:“太後娘娘临朝,天下之大,万民之衆,王侯之威,谋臣之权,皆欲决于太後娘娘之策。摄政王大人即承大统,合该请教的,是娘娘,而非微臣。”

“哦?!”萧策眼底晦暗不明,心底感叹世间因果:“若不是朕担心朕走後娇娇无人可用,你这辈子都别想踏进朝堂一步。”

“是啊——若不是祖上萌阴与沈家接亲,我甚至这辈子都不识得了几个字。”房光磊也有些感叹,但现在明显不是感叹的时候:“可我偏偏识了字!读了书!入了仕!做了官!我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啊!”

萧策摇了摇头,从鼻孔里叹了一口气:“为人最讲究三纲五常,你是臣子,我是君主,君为臣纲,你能独断朝纲又如何呢?”

“皇上怎麽会以为三纲五常能束缚住所有人?”房光磊上前几步,望着他背後木雕上栩栩如生的凤凰:“皇上要不要去翻翻凤仪宫记录在册的留宿名单?臣的名字笔画太多,这三年可没少劳烦沈尚书。”

话落,他也不管萧策,径直转身离开,刚踏出门槛就撞见了欲言又止的沈则锡,显然是该听的和不该听的他都听见了。

“我可没有。”他耸了耸肩。

沈则锡擡手拉住他的手腕,蹙着眉满脸不可置信:“你把话说清楚!”

“气他的。”房光磊解救出自己的手腕,摆了摆手:“他放弃情谊选择了权利,如今还这般拎不清,难道是觉得你姐爱他爱到疯魔了不成?!”

“那你……”沈则锡拉着他走向庄门的方向,暗戳戳踩了他一脚:“姐姐才高八斗,确实不会被他蒙蔽了双眼。”

房光磊无语,只好跟着他走。走到庄门下,房光磊率先上了马车扬长而去,沈则锡望着丞相府马车逐渐远去,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的冬至,选择步行回府。

皇後仪仗大张旗鼓的从荣国公府穿过尧母门落地齐天广场,他麻木模糊眼前的红绸漫地,忽略耳边不绝于耳的锣鼓喧天,虚扶着金碧辉煌的皇後仪仗,一步一步踩着冰冷的街道,死死盯着前方开路的九五之尊……他明白,十里红妆不过遮羞布一块,当年没有人撑得起荣国公府乃至整个沈家的门楣,萧朝境内但凡是姓沈的都需要一场能当免死金牌的联姻。

——但为何偏偏是沈则欢呢?

当初沈房两家的婚约本无人关注,江山易主,沈家为了彰显沈家对权力的淡泊,才将这位带发修行的嫡支二房长女沈则欢推出来履行婚约。那麽,後来又为何是沈则欢入主中宫?

若真是天家钦点荣国公府的女儿,为何会选择一个早年带发修行丶且已有婚约在身的沈则欢?荣国公府难道没有其他女儿吗?即便荣国公府没有,天下姓沈的女子又不是死光了。

十四岁的沈则锡越想越气愤丶举着火把想火烧祠堂,二十二岁的沈则锡觉得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沈则欢和萧策肯定认识。想着想着,沈则锡毫无知觉的走出侍从为他撑的伞,淋了一身的雨。雨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又与迎面而来的林幼玉擦肩而过,後知後觉回头,就见林幼玉如一株生在山谷中不为人知的幽兰一般看着他。

“公公,劳烦通传一声,就说穆氏小女前来请罪。”林幼玉在承乾宫“正大光明”的匾额下站定,仰头与新任御前总管太监交谈,不一会便在小太监的指引下擡脚踏入承乾宫。

“民女穆婼娥,前来请罪。”她俯首尘埃,在萧策心底翻起一阵惊涛骇浪。

他清了清嗓子,坐在龙椅上自上而下俯瞰着她:“本王没记错的话,你是林案首,怎麽又自称穆氏小女穆婼娥?”

她一动不动的跪着,朗声道:“民女欺君罔上,实在该死,请摄政王大人降罪。”

“欺君之罪,再怎麽说林案首也不该找本王请啊。”萧策遥遥朝门外望了一眼,目光又回到林幼玉身上:“林案首该找太後娘娘请罪才是。”

“太後娘娘身体抱恙,自然是来找摄政王大人。”林幼玉埋着头,撇了撇嘴,看着金砖上铺着的地毯,心生不屑。

萧策面不改色的摆了摆手,有意无意的轻抚龙椅上的龙头:“那你说说,你为什麽欺君?”

林幼玉伏着身用平静的语气娓娓道来:“民女母亲受穆家二房次子所骗诞下我,终其一生惟愿入穆家祠堂。民女改名换姓参加童子科,就是为了完成母亲心愿。”

“穆家二房次子……”萧策歪头思量,才想起:“可是现任庆西营校尉?”

“正是。”林幼玉把头埋得更低:“民女母亲埋骨荒山,生前惟愿能入穆家祠堂,享穆氏香火,民女只好出此一策,还请摄政王大人应允。”

话落,萧策沉思片刻,问道:“你母亲的事,本王会请太後娘娘懿旨。不过,你呢?”

林幼玉擡头,满目欣喜:“民女母亲得偿所愿,民女自然追随穆氏待嫁。来日嫁得一良婿,此生也算个圆满。”

庄门下,艳阳高照,林幼玉和宋勍勍在一辆马车边停下脚步。马车窗边的帘子被掀开一角,宋勍勍官袍未褪,扶林幼玉上马车,低声叮嘱:“高大人为官清正,到了地方跟紧高大人做事,切记民生第一。”

“女儿明白。”马车内,宋宁儿歪头回应,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林幼玉。

“还有,宗政大人虽然不在,但卫皇司的人你们可以安排,别让自己身处险境就好。”宋勍勍还是不放心。

宋宁儿“嗯”了一声回应,林幼玉也小心翼翼的回了声“好”,拘谨的扬唇笑道:“你好,在下易安校书,穆待良。”

宋宁儿笑得灿烂:“你好,在下亦安校书,宋久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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