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选在山脚下住了下来。
自己种花种菜,养猫养兔,不大的屋子勤于打理倒是简朴安然。
没有恐惧,没有彷徨,更没有争吵冲突,很平和很安静很好。
李婶子有时候会带孩子过来坐坐,陪她说说话,夸她打理得井井有条是个有操持的好孩子。
她邀请李婶明年来尝尝她种的菜。
修道者辟谷,寿元数不尽;凡者烟火,人寿短暂。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神奇的存在着两种极端。
许椿白在山下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养的花儿开得姹紫嫣红,猫儿常常凑在旁边扑那些斑斓蝴蝶,而她躺在摇椅里看着,常觉满足。
她以为她会就这样过一辈子,却不想还有与他相见之时。
他找上门来,先说抱歉,再说求她帮忙。
他遇到了麻烦,需要靖南许家的传家宝法器一用。
她不知道怎麽拒绝,哪怕她很久都没有回去过了。
许家在她脑海里还是她走那天的样子。
夕阳的红霞将许家的飞檐灰瓦嵌入绛红。
门环晃晃,朱门紧闭。
见她回头,姑姑说,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何必不舍。
许椿白还是答应了他,跟着他去了靖南。
许家这些年早有变故,她的父亲前些年已经去世,如今是她一个堂兄弟当家。
他教她说,不要提借法器,只说久未归家回来探亲。
有青蕴宗的名头又有他此刻不俗的实力,许家很客气的接待了他们。
那些陌生的面孔和熟悉的陈设,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所以在许家几日,她开口的次数寥寥,好在也不需要她说什麽。
一夜,他带着她躲过重重把守,土遁奔逃。
他不知道使了什麽法子拿到了法器。
但是法器只有许家血脉能用,她不想过多纠缠于是放血于瓶中给他啓动法器用。
此事一了,她就急切想要归家。
是的,那间屋子才是她的家。
不过这次他竟然强留她,不许她走。
许椿白多年来头回觉得恼怒,可是她少说拒绝更不会与人起冲突,只能一遍又一遍告诉他,她一定要回去。
他问那里人迹罕至有什麽好回去的。
又说他不会让她再与其他人相处,以後只他们两个一起,还道等这些事情一了他还要带她去治热疾。
他请她留下来,又求她留下来。
许椿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实力悬殊她根本无法强行离开。
只能软和着跟他商量,等他把手头的事情解决,不再需要用到她的时候就放她离开。
他沉吟不语,她当他是默认了。
後来他将法器还回许家,她以为终于可以离开了,谁曾想他居然从许家带回了婚书,说要与她成亲。
——凭什麽?我不愿意。
这是她第一次这麽斩钉截铁的说出拒绝。
凭什麽她的婚事可以直接越过她同意?
凭什麽她的意愿从来都不重要?
如若如此,她情愿自戕。
许椿白举起妆匣里的剪刀就往自己心窝里戳。
她动作太过突然果决,他没能第一时间制止她。
而等到他用灵力护住她心脉时,她身上忽然大片大片的出汗,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脸也泛起热气的红。
是她的热疾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