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年!她眸底掀起波澜,瞬时感受到一股颇为有力的气脉,正穿过锦幔探入床榻内,仔细查看自己的情况。
气脉轻拂过面颊。
叶澜卓眸子发紧,小腹中翻江倒海,隐隐有股力量想要爆发。
却在一股温热之後,消散于无形。
一股困顿绝望浮现,她暗中咬紧了牙,面色迅速恢复如常,隔着帘子偷偷盯着少年的动作。
那股气脉似是没寻到什麽,少年身形跟着一动,“哥哥,我先离开了,改日再来拜访新嫂嫂。”
“好。”柳芜芋心思全在叶澜卓身上,应了声。
见她醒了,顿时松口气,眼睛却看向一边,似是不想理自己。
掀着帘子的手微微颤抖。
等房门关好後,他颇为苦涩地开口,“对不起澜澜,之前是我没考虑好你的情绪。”
叶澜卓望着少年离开。
那股气脉跟着消失在门口,最後一点点远去。
紧绷的身子立马松弛下来,情不禁想跟上去,眼前流光闪动,整座相府赫然浮现于神识深处。
这是五进五出的豪华宅院,在皑皑白雪中烛火通明。
自己所在的松云院便是在相府的东跨院,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院子。
那少年——她看到柳芜笙的弟弟——出了松云院後,到正堂拜别过父母,上了辆马车,然後出了相府,往东城门而去。
再远,景色便模糊起来,想要追过去,像是有种无形之力把她猛地推了回去!
待收回神识,她发现柳芜笙还在自责。
“我早该在你及笄之礼时亲自回梧州见你一面,或许我们之间的误会可能就会解开……”
“对不起澜澜,我不应两年都没回梧州亲自见见你,後面我忙于院试,更是有一年没与你来信……”
“更不该没亲自问问你的想法……”
他用力攥着指节,却不敢正面直视她的眼睛,一身喜袍皱皱巴巴,全不似刚才那般清雅和气。
其实她醒了有一会,些许听见兄弟两人的话,什麽伏龙山丶什麽拜师丶什麽哥你可以看见。
感受着小腹中的涨痛,思量片刻,唇边出了丝笑意,“无妨。”
她转过眼睛,眸子里很温柔,“无妨的,有些事……倒是我太过心急。”
柳芜笙又是一愣,抓着幔帐的手不由得松开。
倏然间,锦幔从他指节中散落,把两人隔绝。
“澜澜!澜澜!”他惊慌道,几下便把床幔整个扯开,“你,你不怪我了?!”
叶澜卓看着他,轻声笑了,从被中伸出手,“你瞧,这是什麽。”
一双白皙纤细的手在柳芜笙面前停住。
手指如葱白,上面有一个白玉戒指,正中心刻着梅花,一股淡淡梅香飘来。
他眸色震动,失落情绪一扫而空,望着戒指愣住。
“是你在婚前托我父亲,送给我的礼物,是我们的定亲之物。”
“自从得知大婚日子後,我便日夜戴在手上。”她嗓音轻缓,娓娓道来,“这是你送给我的,是我们定亲之证。”
“芜笙,刚才是我太冲动,原本以为是我父亲求荣卖女,却忽略了你对我的情谊。”
“虽然我们两年未见,但刚刚我听到你的话,才知道是错怪你。”
睫羽轻眨,她把手又往柳芜笙面前送了送,“夫君,今日实在是我身体不适,不能服侍你,还请不要生我的气。”
说着,手轻轻按在他胸膛前,“待来日身子好些,在……”忽地脸色一红,扭了头去。
柳芜笙怎能不懂这其中意思,那只手轻柔温暖,正紧紧贴着自己,只隔了一层衣衫。
“澜澜,”一开口,他发现自己嗓音嘶哑起来,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涌上心头,“你明白我的心就好。”
他呼吸急促,握住她手腕在她身边坐下,笑容明朗俊逸,“不负我多次向父亲恳求,今天终于娶你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