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躯无踪惑鹤徒
岩洞里依然很冷。
苏闲语又往盖在锦娘身上的口袋里填了一捧干树叶,看着她那张昏睡的丶毫无血色的脸。
墨陌没有看她们。
她坐在洞口,用一块锋利的石片,仔细地刮着一根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兽骨,动作专注而机械。
洞外的风雪已经停了。墨陌左手边的天空似乎亮了些许。
苏闲语终于忍不住,摸黑走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姊姊她……就一直这样睡着吗?她会不会……”
“不会。”
墨陌头也不擡,打断了她。
“她只是累了。她的脑子,转得比我们快,也比我们累。”
她将刮干净的兽骨放在一旁,擡起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看着苏闲语。
“你应该担心的,不是她会不会醒。”
墨陌顿了顿,补上了後半句。
“而是我们……能不能活到她醒过来。”
苏闲语被噎得说不出话。她知道墨陌说的是事实。
她长出一口气,将那股无处发泄的焦躁压下,目光重新落回洞内,落在锦娘那张沉睡的脸上。
——姊姊,你到底……看到了什麽?
那个问题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曹慕德的尸体,不见了。”
“那里,除了我们三个逃跑时留下的脚印,没有第四个人的脚印,也没有任何拖痕。”
苏闲语开始在脑中,学着姊姊的样子,编织一个故事。
起:曹慕德死了。她的尸体,从雪地里消失了。
苏闲语看向洞外那片被新雪覆盖的丶洁白无瑕的山林。
雪很厚,踩上去会留下清晰的脚印。她们三人逃跑时留下的痕迹,现在应该还清晰可见。
——不对。
苏闲语皱起了眉。
如果尸体是被人搬走的,那个人必然会留下脚印。可墨陌说,没有第四个人的脚印。
这个“起”不对。
起:曹慕德“活”了。她的尸体,自己“走”了。
苏闲语想起了话本里那些诈尸的故事。
——不可能。
她亲眼看到,姊姊那一巴掌……曹慕德的脖子当场就断了,死得不能再死。
这个“起”,更荒谬。
她看向那个正在用骨针缝补皮囊的墨陌,心中一动,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墨陌缝补的动作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