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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安眼泪都笑了出来，才慢慢停下来。

零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程安安窝在江丞怀里。电视里的主持人开始倒数，江丞在她耳畔，低声细语：“程安安，新年快乐。”

程安安看着他，忽然就有了丝哽咽，“江丞，新年快乐。”

愿你岁岁年年，都快乐。

第二天一大早，江丞醒来还未睁眼，先下意识地紧紧了胳膊，将怀中的人拢在胸口。

程安安整张脸都埋在江丞颈窝处，她的额头蹭着那人刺挠挠的下巴，又痒又疼，便挣扎道：“江丞”，声音闷闷的。

江丞温香软玉抱满怀，觉得空气都是甜的，低低地“嗯”了声。

程安安道：“你今天回家吧，我想一个人出去逛逛。”

今天是大年初一，她记得以前他大年初一忙到不见人影，早上给他发个微信，中午才能收到回复，说一上午陪长辈拜年丶祭祖，刚能休息会，晚上给程安安打电话已经是半夜，连声音都带着酒後的醉意。

江丞摩挲在程安安腰间的手顿了下，他知道她的意思，只是觉得从未如此无力过，他甚至有那麽一瞬间能明白那些不被双方家庭接纳的婚姻难在何处。

“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不用了，我想四处溜达溜达，看看庙会，逛逛胡同，没有在北城过过年呢，想感受下。”

江丞没有说话，程安安倒不是真的想让他陪着，只是他的沉默，多少还是让程安安觉得有些失落，然後又暗骂自己矫情。

两人还没起床，江丞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後便接了起来，“喂”了声。

电话那头是谢清，江丞表姐，声音稍微有点高亢，“你是不是还没起？昨晚不在，今天还不在就过分了啊。”

程安安换了个姿势，背对着江丞。

江丞摸索着将程安安捞回怀里，回了句：“不是有你在吗？”

电话那头好似炸了毛，“你可是江家的独孙，我又不信江。我能取代你吗？我昨晚可是被舅妈追问了一整晚你去了哪里，”谢清知道他们的故事，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不太好，遂缓和道：“你这样子做，只会让双方越来越对立，我作为过来人，跟你说……”

江丞也是懒得听她啰嗦，“我又没说我不回。”

谢清有短暂地停顿，然後呛道：“那你不早说，九点前到啊。”

江丞挂了电话，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半，又在程安安身边腻了会，才起了床。

程安安躺在床上，捡着不是群发的几条祝福微信回了下，尤其是宋小棉的，她从昨晚就连着给她发了好多条，程安安干脆发了个红包过去。

卧室门响，江丞穿了牛仔裤丶米色卫衣进了卧室，趴到床边，在程安安额头上吻了下，“你再睡会儿，我订了早餐，八点半送到。”

程安安点头，看着江丞从衣帽间顺手拿了件黑色羽绒服，离开了，接着外面便响起了关门上。

整个房间忽然安静极了，似乎只有自己的呼吸声，程安安甚至産生了一种过去几天都是虚假的错觉，她转过头四处看了看，轻轻地叹了口气。

其实北城这座城市对她来说，算得上陌生，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去哪里，最後倒是不知怎麽就去了南锣鼓巷，整条巷子都是张灯结彩丶喧嚣吵闹的，游人如织。

程安安从巷子头走到巷子尾，买了一堆东西，奶茶丶冰糖葫芦丶京剧小人的手机壳，最後快中午的时候，在什刹海附近逛了一圈，才好不容易找到了家还在营业的炸酱面店。

吃完面，程安安被隔壁的咖啡店吸引了，店面在三楼，她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有人离开，给她留了个面朝什刹海丶银淀桥的位置。

江丞来消息问她在干嘛的时候，咖啡刚好上桌，她点开那个绿色的图标，将眼前的风景拍给了他。

北城深冬的天气可真好，天色是水洗般的蓝，不像她刚来时，那会儿正是沙尘暴最厉害的时候，冬天晚上外面都是黑黄黑黄的一片，走在陆上都能兜一身的沙。

程安安端着白瓷碟里的咖啡，小口小口地喝着，咖啡加了糖，入口香甜，她的一颗心却如同绕了密密麻麻的网。

旁边坐着三三两两男生，看着还是大学生的模样，单纯热情，有一个男生碰了碰她的肩，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眼里却带着一丝羞涩，“可以加个微信吗？”

身边或许是他的同伴，发生刻意压制着的起哄声。

程安安忽然就想起了严旭朗，不知道贵州的冬天是不是也如此晴好。

她短暂愣神的功夫，那男生又进一步，将手机递到他面前，“行吗？”

程安安失笑，今天自己穿的确实好像青春洋溢，浅蓝色海马毛衣，牛仔裤，运动鞋，但再年轻，“我可是比你大好多。”

男生在她脸上巡视一圈，也笑：“我不信，再说，我就喜欢姐姐。”旁边他的同伴笑得更大声。

程安安挑眉：“那我可有男朋友。”

男生见她一人，以为是拒绝她的借口，“我不信。”

程安安正欲开口，忽然肩膀被人圈住，她吓了一跳，回到见到来人，才轻呼出一口气。

江丞瞥了那男生一眼，低头在程安安脸侧轻啄了口，低声问道：“回家？”

男生拿着手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程安安忍住笑意，拿了羽绒服丶起了身，对着男生摆了摆手，“再见。”

男生一瞬间恢复了活力：“姐姐，哪天分手了，来找我啊，B大建筑系大三，许途。”

江丞咬了咬牙，握着程安安的手用了力，“快走吧，孩子哭着喊着找妈妈呢。”

程安安愣了瞬间，反应过来後差点笑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