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香宫鸠彦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他感觉自己不是站在军舰甲板上,而是赤身裸体地站在了南京的万人坑前,无数双空洞的眼睛正从地底伸出来,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踝。
李云龙的咆哮还在继续。
他用降书指着脚下的甲板,又指着这片曾埋葬了无数屈辱的海湾。
“记住这艘船!记住这片海!”
“一百年前,你们从这里开走了我们的军舰,带走了我们的耻辱!”
“一百年后,我们开着‘定远’号回来了!老子就站在这里,亲眼看着你们,把偷走的一切,连本带利,给老子吐出来!”
“今天,你们交出的不是一张纸!”
李云龙扬起手中的降书,然后狠狠摔在桌面上。
“是我们这个民族,被打断了一百年,重新挺直的脊梁!”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面如死灰的日本代表,最后,落在了东京的方向。
富士山的轮廓,在朝阳下清晰可见。
他的声音,在狂暴的宣泄后,沉淀为钢铁般的意志。
“从今以后,任何胆敢侵犯我中华民族的,任何胆敢再把枪炮对准我们家园的……”
“‘定远’号的炮弹,就是我们对他的回答!”
话音落下。
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站在李云龙身后的赵刚,缓缓地,露出了一个自内心的,欣慰的笑容。
他抬手,轻轻按了按胸口的衣兜。
那里,放着李云龙那个写满了牺牲战友名字的,破旧的笔记本。
他的老伙计,没让他失望。
这,比任何外交辞令都有力量一万倍。
国内。
当李云龙的咆哮传遍大江南北,压抑了百年的情绪,轰然引爆。
无数人冲上街头,相拥而泣。
伤兵营里,断了腿的老兵用拳头狠狠砸着床板,哭得像个孩子。
南京城,大屠杀纪念馆前,警卫员刘栓和无数市民一起,对着那面刻满了名字的哭墙,长跪不起。
胜利的欢呼与悲恸的泪水,汇成了一片海洋。
“定远”号上。
赵刚上前一步,用平静而庄严的声音,对着麦克风宣布。
“受降仪式,结束!”
他的话音刚落。
“鸣礼炮——!”
一声嘹亮的号令响彻甲板。
轰!
轰!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