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子怯意瞬间被一股滚烫的热流冲散。
他挺起胸膛,用尽全身力气吼道:“是!”
就在代表团准备动身时,休息室的门被缓缓推开。
两位护士,搀扶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老人。
一个老得满脸皱纹深如刀刻,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的老人。
他穿着一身浆洗得白的旧式短衫,浑浊的眼睛努力地想看清眼前的每一个人。
在场的所有将领,都认出了他。
甲午水师,“定远”号幸存水兵,张海的祖父。
一段活着的历史。
老人被搀扶着,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走到了年轻的警卫员刘栓面前。
他的身体在颤抖,不是因为衰老,而是因为一种压抑了一个世纪的情绪。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面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小小的五星红旗。
崭新,鲜红。
老人的手抖得太厉害,几乎抓不住。
刘栓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小心地接了过来。
“孩子……”
老人的声音干涩,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我……我当年,就在老‘定远’上……”
“我亲眼看着……看着‘致远’号沉下去……”
“看着……他们把我们的军舰,拖回了他们的港口……”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整个休息室,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老人粗重而痛苦的喘息。
李云龙猛地转过头,看向窗外,下颌的肌肉绷成铁块。
赵刚的眼眶,瞬间红了。
老人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指着刘栓手里的红旗。
浑浊的泪水,从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无声滑落。
“孩子……”
“我们……等了这一天……”
“等了一百年啊!”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刘栓再也站不住了。
他双膝一软,对着老人,对着那段屈辱的历史,重重地跪了下去。
他高高举起那面红旗,泪如雨下。
……
运输机的舷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