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江光耀,那是当年那个水鬼。辛文山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关于江光耀的死,他不能说,一说,江家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现在,轮到自己了。
可是,多年过去,那水鬼一直没来寻自己。辛文山知道,只要他不回怀南县,水鬼就奈何不了他。
那之後,他便再没回去过。,哪怕是父亲去世。
旁人听的唏嘘,辛母更是老泪纵横,她看向儿子,心中凄苦。旁的都能说他苦,可他一人去了外地,吃的肥圆,却任家里老人在家受苦。
哪怕想替他求情,辛母都找不出求情的词来。最终,她并没有打算等到判决下来,在胖大婶的搀扶下,辛母踉跄着离开了水池边。
免去下水,张半仙悠哉抽着烟嘴,迈着轻松的步伐,就要离开。
南芝上前拦住他的去路,轻声问:“张伯,你知道是谁收了这水底凶魂?”
抽着烟,笑着看向南芝,张半仙眯了眯眼,故作高深道:“你以後自会知晓。”
“什麽?什麽事?”李大头凑上前,看向二人,一脸不解,“你们俩还能计划些什麽事?”
张半仙神神秘秘地向李大头使了个眼神,道:“南山远飞鹤,渊际遇南枝。”
“什麽什麽南山,什麽南芝?”李大头听得一脸茫然,平时最不喜跟这老东西对话了,时不时蹦出几句听不懂的来。
“城外就有个南山,老东西你是要去南山做什麽?”
“……”
被李大头一打搅,半仙苦心经营的神秘感荡然无存。他不满地瞪了李大头一眼,随即看向南芝,扯了扯嘴巴,勉强弯起一抹笑来。
他摸着好不容易要回来的烟杆,小心翼翼掏出火折子点燃,塞到嘴里吧嗒了好几口。
“老东西,要说就说清楚些。”李大头不耐烦催促。
半仙慢慢吐出烟圈,润了润嗓子,这才继续道:“魇魔出世惑龙心,兄妹反目为桃源。”
“让你说清楚,你……”
李大头话未说完,半仙已迈着悠闲的步子,头也不回挤出人群。
“神神秘秘的,都五月了,还什麽桃园。”说着,李大头看向南芝,宽慰道,“听不懂也没关系,那老东西向来这德行,他的话咱挑着听就行。”
“好。”南芝笑着应下。
回到县衙天色已全部暗下,看向那具无名尸骨,县衙之人还在商议着如何处置,便听县令大人冷声开口:“扔了吧。”
“主子,这个尸骨是谁,怎麽遇害的都没查明,这就扔了是不是太不人道了?”段从星看向东方潜,不满他这般不负责任。
“你去查?”东方潜不耐烦地睨了他一眼,“三日内不查明枯骨身份…。”
“不了不了。”收到主子冷冽视线,段从星赶紧闭嘴。他求助地看向南芝,还是没能搞清楚,既然这具骨头不是江光耀,那是谁的?
“段大人。”南芝笑着小声为他解惑,“枯骨是乞子,乞子怎麽死的他自己并不在意,他只想夺舍他人,享受他人人生。”
天色渐晚,除了那依旧被带着的辛文山,人群散去大半。
乞子一事为他造就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也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
“人又不是他杀的,若他早点坦白,也不至于在外面躲二十年。”
东方潜翻看完证词,再听段从星的话,他没有回答。只是习惯地去寻那总是静静站在人後的女子,视线相撞,见她微微弯起的眉眼。
他放下供词,道:“父丧不归,留不利于行的母亲在家孤苦二十载,已犯不孝罪,不孝乃重罪,本官已可判你死罪。”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面如死灰的辛文山跟前:“你是故意推他下水。”
辛文山本就灰败的面色更白了几分,他已没有精力再为自己辩驳。随即,他像是解脱一样,憨笑着搭着身旁衙役的胳膊。
“是啊,一时之恶,毁了我的人生。”
李大头好奇,带着南芝一起上前,想看看这件事会是个怎样的判决。
哪知就看到大人什麽都不说,让人直接把犯人带下去了。
“这怎麽判的?”他问旁边人。
“流放或者充军吧,西北边陲那儿缺人缺的很。”林景想了下,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