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之以利才更可能让廖春花心动。
奈何,有他这个反面例子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廖春花抄起一个剥完的玉米芯子就朝贺明隽砸去,骂道:“你说得倒轻巧!你自己可是高中生,当上工人了吗?一分钱不挣,成天就会惦记老娘的钱包。”
贺明隽轻叹一声,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找不到工作,而是看不上那些又累丶工资还低的工作。”
这种听起来十分好高骛远的话,放到贺明隽身上,其实是实情。
除了任务要求外,贺明隽也确实对现在的大多工作没有兴趣。
“我以後肯定能让家里富起来的。”贺明隽维持人设这麽说道。
他自己不工作,可以督促其馀人赚钱。
然後,贺明隽继续对廖春花劝道:“现在上学的人越来越多,以後没学历的人更难找到工作了。再说,如果大丫她们连字都不识丶一百个数都数不清,容易被人骗。”
廖春花就说:“你反正在家闲着没事干,就教教她们,还花那冤枉钱干啥?”
贺明隽:“那怎麽能一样?我在家教她们的话,她们的户口上不还是没有学历?”
话说,贺大丫丶贺二丫好像还没有上户口。
这时庞冬妮也犹豫着开口:“妈,就让大丫去上学吧。我娘家邻居的一个姑娘,才初中毕业,就端上了铁饭碗,今年还嫁到镇上去了,听说彩礼都不少……”
庞冬妮说得更现实,但廖春花依旧不为所动:“哼,等她学出来了,刚好嫁到别人家,给婆家赚钱。”
“大丫她……”庞冬妮挣扎着,还想继续劝。
贺明隽却截过话头:“那就让大丫晚两年结婚,把自己花掉的学费挣出来再说。”
他的语气平淡,又透着理所当然。
重要的是第一步,先把贺大丫送到学校。之後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所以贺明隽毫无心理负担地代替贺大丫承诺。
廖春花听到这话,神色有所缓和,但依旧没有松口:“谁知道她将来能不能找到什麽好工作?再说,村里哪个姑娘要是出嫁晚了,就成了老姑娘,会惹人笑话,更嫁不到什麽好人家了。”
她的话就是现在大多数人的真实想法。
在农村,不结婚就是一项大罪,比偷鸡摸狗还要受非议。
不只女性如此,男人如果二十好几还没结婚,就要被叫“光棍”了。
贺明隽不在乎这些,但廖春花在意。
若直接劝廖春花无视别人的看法,可能没什麽效果。
于是贺明隽只根据廖春花的那句“会惹人笑话”反驳:“嘲笑是因为他们无知,国家规定的男性结婚年龄是二十二岁,女性是二十岁,肯定是有道理的。年龄太小生下的孩子容易出问题,现在城里人都结婚晚,难道他们比村里这些半点不懂医学知识的人笨吗?”
犹嫌这番话欠缺说服力,贺明隽又补充了个例子:“结婚早还有一个风险,就是不能领证,你看贺小草,男方不认账了,她根本没办法找人负责。”
贺小草:“……”
贺小草的眼神想杀人。
最後,贺明隽总结道:“所以,如果将来大丫有了好工作,晚几年再考虑结婚的事,也挺好的。供她上学,比种地获得的回报高。”
他难得说这麽多话。
在开口前他还要斟酌两秒,尽量用通俗的表述。
然而,廖春花听完,又将眉头皱起,问:“啥回报?”
她刚才在想贺明隽说的“年龄太小生下的孩子容易出问题”,好像有道理……
她头胎生的贺大山脑子就不太灵光,她的幺儿是最聪明的,小溪也比她妹妹小草笨。
难道真的是晚点生孩子比较好?
那等以後再有人阴阳怪气她幺儿娶不到媳妇,那她就有得说了。
因为注意力被分散,贺明隽後面的话只进了廖春花的耳朵,却没过她的脑子。
再加上贺明隽的话对廖春花来说还是有点太文雅了,她听到了最後那句话,但一时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