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年代文(22)
因为野猪肉比较腥臊,贺明隽就教廖春花,让她先加点黄酒把切块的猪肉煮一下,之後炒的时候还要加白糖,炖的时候稍微多放点酱油……
这种做法,香味自然浓郁。
廖春花闻着香味,对贺明隽依旧没有好脸色:“就你会吃!”
尽管今天又有肉吃,还破天荒地从幺儿那里得了两块钱,但廖春花还是很生气。
她的生气具体表现在,不愿看着贺明隽啥也不干就等吃,而是让他坐在竈口烧柴,同时还对他数落个不停。
“都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擡头见,你说那种话,多得罪人!也不知道以後村里人咋议论你……”
贺明隽没有为自己辩解,只说:“随便他们议论。”
村里的生态就是这样,几乎没有不在背後说人的。
廖春花听了这话,就隔着蒸腾的水汽瞪他,骂道:“你说得倒是轻松!你知不知道现在村里人都是咋说你的?害得老娘都擡不起头。”
贺明隽淡定评价:“那是他们没肉吃,一张嘴闲的。”
他给廖春花出主意:“以後要是再有人说你不爱听的话,你就和他们分享红烧肉该怎麽做,有多好吃,这样难受的人就成他们了。”
廖春花听到他说村里那些人“嘴闲”时,还一脸不赞同地想要反驳,慢慢地,她的神色就缓和下来,她微微瞪大的眼中充满“还能这样”的惊奇,但她嘴里却说着:“我是那种人吗?”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等肉炖好了,我给小波他们家端点,算是给你赔礼。”
嗯,主要是赔礼,炫耀只是顺便。
谁说她家幺儿没出息的?她家幺儿多厉害啊!去镇上一趟就白得两块钱,还有这麽多肉!
“咋人家就能抓到野猪?一头猪得有多少肉啊!”廖春花又忍不住感叹一声。
贺明隽之前对她的解释是,这些野猪肉和两块钱,都是贺大山帮人用牛车运猪丶还帮忙杀猪赚来的。
他也不算完全撒谎,就是有点春秋笔法。
反正廖春花是信了,因为她再怎麽也想不到,她那老实木讷的大儿子会撒谎丶她那连鸡都不会杀的小儿子能抓到野猪。
廖春花把锅盖上,厨房里氤氲的水汽就慢慢消了,她一擡头,就能看到贺明隽那张在火光映照中显得格外光滑细腻的脸,就跟反光的白瓷盘似的,她心里最後那点气也消了。
“不是说要洗澡?现在还不去,等天黑了点着煤油灯洗啊?”廖春花的语气不太好,但她话中的意思,是不再计较了。
没等贺明隽回答,她就喊自家老伴来烧火了。
贺父:“……”
他就知道,每次说要教训幺儿,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所以才把人惯成这个样子。
等贺明隽洗完澡出来,饭已经做好了。
唯一的猪尾巴,廖春花准备分给他。
贺明隽却没接受:“给贺灵双吃吧。”
更常被叫做“二丫”的贺灵双,第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说她。
还是她的母亲庞冬妮替她拒绝:“不用,幺弟你吃吧……”
贺明隽:“听说猪尾巴可以治流口水,给她治治,都五岁了。”
略带叹息的尾音显出一丝嫌弃和担忧,像是害怕她再不治,以後都要继续流口水。
庞冬妮没话说了,只等着看婆婆怎麽分。
“你小叔说给你吃的。”廖春花最後还是将红烧猪尾放到了二丫碗里,之後又给大丫多分了一块肉。
对待两个孙女,廖春花大多时候还是能一碗水端平的。
她又阴阳怪气贺明隽:“在家还喊大名。”
贺明隽没回应这句话,只把自己碗里的肉拨给她大半,说:“妈你多吃点。”
“你分给我干啥?锅里还有。”廖春花眼中带笑,嘴里拒绝,其实她倒不是嘴馋,主要是这份心意。
贺明隽说:“这几天总吃肉,有点吃够了。”
他说得是实话,尤其是这种浓油赤酱的肉,他以前从来不沾的。
只是这话说出来,就难免让其馀人无法理解——肉还能吃够?
村里其馀闻到肉味或是听说贺家夥食情况的人,在嘀咕他们奢侈的同时,也羡慕得快要流口水了——不到半个月吃了四次肉,他们贺家过得这是啥日子啊?
要是嫁过去以後能有这种标准,就算贺家幺儿懒散不上进,她们也愿意啊!
*
下石桥村的杨红蕊,即便因为觉得丢脸,以及重生後与一些人有了隔阂,很少出门,也听说了不少关于贺家的消息。
她十分懊恼丶不甘,怎麽自己就错过了呢?
现在贺家条件已经比大多数人家强了,而且以後会更好的……
可是,她又不太敢再去找贺明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