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宋枝鸾仰起头,不想再与他说话,径直往庭院走。
&esp;&esp;“迁都之前,我们和离。”
&esp;&esp;宋枝鸾突然顿住,仿佛没有听见,魂不守舍地往前走了几步,才缓慢停下步子,手指轻轻一曲,便碰到潮湿冰冷的枝叶。
&esp;&esp;好半晌,她才道:“和离?”
&esp;&esp;“这桩婚事,非我之愿,现在纠正,为时不晚。”谢预劲的声音变的疏冷,比落在宋枝鸾脸颊上的水珠还要冰,“数年夫妻,你若有所求,尽可开口。”
&esp;&esp;宋枝鸾阵阵心寒,风雪像落在了她的身体里,冻得她刺痛难忍。
&esp;&esp;“我有所求,”轻轻笑了一下,她笑容里尽是艰涩,“尽可以向你开口?”
&esp;&esp;“我所求的只有一事,你既不想帮,又何必假惺惺的来问我。”
&esp;&esp;宋枝鸾有些失态,仿佛有匕首在一圈一圈剜她的心,胸口处刺痛蔓延。
&esp;&esp;比起她的模样来,谢预劲的平静更让她感到挫败。
&esp;&esp;他的眼神毫无动容的落在她身上。
&esp;&esp;夕阳落的更深,日头马上要过去了,连带着最后一丝温热。
&esp;&esp;谢预劲缓步朝她走来。
&esp;&esp;即将走过她时,他慢声道:“你若不愿和离,我们便以汴流河为界,你留西京,我往东都,往后几十年,老死不相往来。”
&esp;&esp;宋枝鸾笑出了眼泪,同他拉开距离,喃喃道:“为何不离?谢预劲,从前是我少不经事,总觉得你这个人是有心的,十年过去了,我总算看清了你,何必再捧着一颗真心让你折磨我。”
&esp;&esp;说完,宋枝鸾率先迈出一步,往自己房里去。
&esp;&esp;她走后,谢预劲迟迟没有动作。
&esp;&esp;乌云在国公府上方渐渐积攒。
&esp;&esp;闷雷声在云海翻滚。
&esp;&esp;院子里的海棠树是宋枝鸾初搬进国公府那些时日,她欢欢喜喜种下的,如今亭亭如盖,枝叶茂盛。
&esp;&esp;她裙下刮破一缕金线,挂在低枝上,随着风轻轻飘荡。
&esp;&esp;谢预劲敛眸,看着那缕金线。
&esp;&esp;在他杀了宋怀章之后,她会恨不得杀了他吧。
&esp;&esp;和离之后,他注定背负的一切骂名都与她无关。
&esp;&esp;分明早已下了决心,为何胸口会闷痛。
&esp;&esp;谢预劲无瑕去想,还有更为重要的事在等着他。
&esp;&esp;他将那缕金线勾下,金线绕紧他的手指,随他一起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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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御花园内,池水冻结,水面之下,六七尾鱼儿在青年脚下游过。
&esp;&esp;“……小鸾任性,这些年,多亏有你包容她。”
&esp;&esp;青年天子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温和,让人联想到春日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
&esp;&esp;“……”
&esp;&esp;“和离一事,朕允了。说起来,当年父皇尚在时,朕便与你说好了,会在适当的时机再同父皇提起你和小鸾的婚事,等一切既定,这桩婚事是去是留,任凭预劲你,没想到最后……既让你娶了不爱之人,又叫你受了折辱,朕一直有愧于你。”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