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麽说,但方程式很适合你嘛,学神。”谢晏问,“这又没什麽侮辱性,万一有人敢取呢?”
“没有。”
“……好吧,你的童年还真是……少了好多乐趣啊。”
方趁时不明白被人取外号的乐趣在哪儿,但——
“想喊的话,”他说,“你可以喊。”
“嗯?”
“按这个取外号的逻辑,”方趁时碰了碰他的鼻尖,“你应该叫未知数,xy同学。”
谢晏盯着他看。
“怎麽,没想起来自己的名字能取这样的别称?”方趁时笑了,“外号我不喜欢,情侣名的话,我无条件接受。”
“……虽然你不是因为‘方程式’这个名字笑的。”谢晏还是盯着他,“但你笑了,所以OK。”
方趁时看他。
他这一秒才意识到谢晏始终在观察他的情绪,心跳有点上升。
“外号什麽的我无所谓,不喜欢的我把人揍几顿就没人喊了。”谢晏说,“未知数听着还挺可爱的。”
“有不喜欢的吗?”
“有啊,有段时间职高里有几个傻逼天天追着我喊,‘晏子,晏子,没有你我们怎麽活啊——’”谢晏用气声学了一下那个腔调,“我觉得太弱智了,逮着这群人揍了一星期,喊一次揍一次,就没人喊了。”
方趁时抿了下唇,最後没忍住,把头抵在他肩窝上,肩膀耸动。
“换个人笑我已经被揍了啊。”谢晏直白地说。
“谢晏。”
“嗯?”
方趁时把孟书秋让他去接待的事说了。
他本来没想提,觉得是小事,而且他人回来了,这事也就不复存在,没必要拿出来让谢晏烦心,可这会儿他突然想说出来。
谢晏也没想明白他到底是哪句话撬开了方趁时的嘴,但难得方趁时愿意说,他听得很认真。听完,谢晏摸了摸他的背:“这就是你说的,会有‘後果’?”
“嗯。”
“她会做些什麽呢?”
“老样子,经济丶自由,或是把原来说好的事情取消。一般来说她还是说话算话的,所以如果她明确告诉我要因为我的行动‘违约’,那麽也没有转圜的馀地。”方趁时搂紧他,“算了,我人都已经回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想去想那些事了。”
鼻腔里充斥着谢晏身上的气味,是他魂牵梦萦了很多年的味道,他觉得自己像个沉醉温柔乡的昏君,那些在过往岁月中被他反复衡量丶步步为营算计的事情,都不想再去在意。
谢晏伸手抱了他一下:“好。”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他得到过,失去过,活过,也死过,所以总觉得,只要方趁时能觉得开心,很多事本就不必在意。
谢晏没再多问,将方趁时抱紧。9月的晚风带着黏人的热意,两人在风里站了一会儿,没过多久紧贴着的部分就变得灼人,总而言之,谢晏今晚是必然要再洗一个澡了。
他忍了忍,再忍了忍,忍到忍无可忍,才终于下决心推了推方趁时:“热。”
方趁时应了一声,但没动。
“你准备抱到什麽时候去?”
“不知道。”
方趁时觉得自己像一台电池老化的旧机器,正在电源上以龟速充着电,怎麽也抱不够眼前这个人,只想再紧一些,再靠近一些。
这渴望过于强烈,甚至来不及生出旖旎。
谢晏叹了口气:“你表弟知道你这麽粘人吗?”
方趁时松开了他:“你提他干嘛?”
“煞一下风景,看,这样你就放开我了。”谢晏指着他,“我又不像孟扶冬,这麽热的天穿着厚厚的长袖居然也不出汗,太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