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谈话声。脚步声。水声。
射灯的光冰冷而公正地落下。
待人声远去,谢晏退後了半步,喉咙间逸出一声急促的低喘。他迷蒙的眼睛在极近的距离短暂地看了方趁时一眼,又像是不受控那样吻上去。
方趁时忍不住发出一声笑,嘴唇回应着他,一只手摸上他脸轻轻托住,拇指按在他眼睛下方不住地摩挲。
那里有一颗泪痣。
“……嗯?”谢晏的声音轻而破碎。
方趁时什麽也没说,用深吻回答他。
好半天,谢晏才把他推开,往後退了一步,背靠在隔间另一侧的墙上调整呼吸。
“你……”他说着视线下落。
“嗯,我。”方趁时从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渴望,不过今天却还有些新发现,“你是不是也……?”
“……嗯,”谢晏应了一声,很快又接上一句,“但是现在……不行。”
“你说的‘现在’是指这个时间段,还是这个阶段?”方趁时跟他确认。
谢晏愣了愣,他突然意识到方趁时比他以为的要敏锐。
但也可能因为这是有关他的事,方趁时本来就会在他身上多想一些。他脑子很好用,只是大多数时间对别人都不关心,不太愿意思考。
这个发现让谢晏有点高兴。他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後说:“我觉得读书是很神圣的事情,特别是初高中阶段……大学的感觉好像又不一样了,就反正……上大学前我不太想……”
他抿了下唇,很奇妙的,明明他确信方趁时一定会答应,此时此刻还是多问了一句,“可以吗?”
方趁时没说话,朝他伸出手。
谢晏走过去。
方趁时把他扣进怀里,微微擡起下巴,亲他的额头。
一个极其珍惜又绵长的吻,谢晏被接吻吻得鼓噪的心脏慢慢平复下去。
“晏晏,”方趁时松开他,歪头凑近他耳朵,用气音和他说话,“你家里人是不是这麽叫你的?”
“我爸妈和外婆都这样喊,其他亲戚叫我阿晏。”谢晏说,“怎麽了?”
“问问。”方趁时亲了下他的耳朵,“晏晏,你是不是接受不了和男的做?”
谢晏没回答。
方趁时猜就是这个理由,不过失望归失望,也能理解,毕竟他从不觉得谢晏是天生的Gay,所以……
“其实女人也接受不了,不是接受不了男人,也不是接受不了你。”谢晏忽然低声开了口,“我应该不是冷淡,但是……可能是不习惯吧。”
他需要一些时间做心理建设,也不想在还在念书的时候多想这种事。
读书在他心里是很神圣的事,他没有骗方趁时。
“你以前要是有需要了怎麽办?”方趁时忽然有点好奇。
“自己解决啊。”谢晏说,“但是次数不多……”
“一个月一次?”
谢晏看了他一眼。
“嗯?”方趁时也看他,“一个月一次对于青春期人士来说已经很少了吧?”
“你一个月几次?”谢晏也好奇了起来。
方趁时眸光一闪,没回答,气声暧昧地落在他耳边:“你真想知道?我怕吓着你。”
“……”
“你呢?”
“一共四次,我还记得。”谢晏低声说,“这辈子。”
方趁时:“……”
“晏晏,”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跟谢晏讲道理,心里却像是一朵一朵炸着烟花,“你向我索吻的次数都不止四次了,你以前这麽……淡的吗?”
“我不知道,”谢晏的眼神像是有点犯愁,“我觉得你给我下药了。”
“我倒是想,”方趁时打量着他,“可惜这世上合法的春药只有酒精。”
有人进来了。
两人突然同时住了嘴。
射灯光恰好落在谢晏头顶,把他整个人照得毛绒绒的,方趁时视线下垂,盯着他看了几秒,又忍不住凑过去吻他。
一门之隔的地方就有人走来走去,谢晏很紧张,身体僵硬,呼吸迟缓,接吻的时候却因此格外热情,好像方趁时是那根浮木,而他刚刚溺了水。
方趁时不由得有些走神。
他心里想到孟书秋那间位于32层的办公室,带巨大落地窗,天气晴朗时能将修宁市尽收眼底,楼层足够高,又位于无人机禁飞区,不怕别人看见,暴露度又一点不差,似乎是个灵肉融合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