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笑起来:“你还挺皮。”
“他们只会觉得我这个人,”方趁时顿了下,“心狠,处不熟。”
为了自己的生存空间使用一点手段,分明是人之常情,反正谢晏觉得这不算心狠。
他揉了揉方趁时的脑袋,走到窗边往外看:“这里还挺漂亮。”
会客室里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城市的灯火在脚底铺开,黑夜里,仿佛站立在银河上。
“孟女士办公室里那个落地窗才是真漂亮,”方趁时的思绪不由得有点飘散,“会客室的视野不如隔壁的好。”
“看看风景而已,我没这麽挑剔。”谢晏几乎把脸贴在了玻璃上,看着下方游动的车河。
“我很挑剔。”方趁时伸出胳膊,从身後慢慢抱住了他,头蹭到他肩上,声线压在充满暗示的低音区,“我之前还幻想过,把你按在隔壁那个巨大的落地窗上操……”
嗒。嗒。嗒。
高跟鞋落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谢晏脊背一紧。
方趁时松开了他,转过身,跟推门进来的女人打了个照面:“妈。”
“坐。”孟书秋只撂了一个字,转身去茶水间磨咖啡。
这是去年方趁时生日宴之後谢晏第二次见到孟书秋,再见面,孟女士已经干净利落,冷淡的眉眼散发着谁也不在乎的女强人气息,倒是和谢晏第一次见到方趁时的时候感觉很像。
哗啦啦啦……
咖啡豆落到磨豆机里,机器发出轰鸣。谢晏看着孟书秋动作优雅地整理咖啡粉,萃取……
她喝的是美式,最後加了水,接着端起杯子走回来。
谢晏和方趁时并排坐在沙发上,孟书秋坐到了另一边,将咖啡杯放到茶几上,打量着二人。
“你想谈什麽?”方趁时并不喜欢这样的视线凌迟,就仿佛他仍旧是那个任凭孟书秋摆弄的小孩似的。
“你还是太心急。”孟书秋淡然地点评了一句。
很奇妙,她其实也没说什麽,甚至方趁时因为这句话拧起了眉,整个人紧绷,分明是燃起了怒火——
但谢晏莫名从这句话的语气里,品味出一丝友好的味道,他觉得孟书秋今天没什麽敌意,可能真的是有事要谈,也或许,顺带见见儿子的对象。
谢晏忽然按住了方趁时的手,来回摸了摸他的手背。
方趁时身体一松,将视线别开,不看孟书秋。
孟书秋低头笑了一下。
她笑起来就像和人不熟的方趁时,脸上没太大的波动,只从鼻腔里发出一点状似愉悦的鼻息,需要仔细辨认才能品味出她此刻究竟是高兴还是嘲讽。
然後她说:“我们需要给苏家一个交代。”
“苏蓉和我本来就没有感情,我们原本说好好,等二十多岁再跟家里提出退婚,因为她不想太早被家里逼婚。”方趁时说,“其实如果苏叔叔不知道的话,我建议这件事延後几年再议,不然挺对不起苏蓉的。”
“你苏叔叔的消息确实不如我灵通,但是也不至于一点风声都听不见,以你现在的行事风格,瞒不了多久。真等他知道了再处理,就是我们失礼了。”
“我可以跟苏叔叔道歉,然後苏蓉那边,我得先知会她一声。”
孟书秋“嗯”了声:“你决定吧,等你道完歉,记得跟许荣说一声,我还得找时间跟他聊聊。”
“嗯。”
“好了,没别的事就走吧。”孟书秋端起咖啡,起身准备回办公室。
方趁时盯着她。
孟书秋:“怎麽?”
“你没别的话要说了?”方趁时问。
“本来是有的。”孟书秋的视线轻轻掠过谢晏按在方趁时手背上的那只手,道,“现在没有了。你爸这周末有空,你记得联系他一下,然後带你的小男朋友去见见他。”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