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就在发烧,就是装得跟没病一样。”方趁时吃了口馄饨,“刚刚他让我帮帮我的孙子们,不然我才懒得跟许烨说话,不够我浪费脑细胞的。”
有那点闲工夫他还不如关心下谢晏的身体状况。
“昨天……”盛柯回忆着,“昨天咱们不是聚餐了吗?他那红光满面的……是在发烧啊?”
“嗯。”
“难怪你不让他喝酒呢。”苏蓉想了想说,“我还跟若梨说,‘你看方趁时那操心样’。”
“话也没错。”方趁时没什麽表情,跟说闲话似的,“我确实是喜欢操心他。”
苏蓉无语地看他一眼:“您把‘心’字去掉吧,我们同人女比较爱听这个。”
“那不行,尺度太大,我怕吓着他。”
这下连盛柯都听不下去了,加入苏蓉的行列,很嫌弃地“噫”了一声。
苏蓉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忽然兴致勃勃起来:“他怎麽发的烧?跟你有没有什麽关系?”
“应该让谢晏回来听听你说的话。”方趁时瞥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省得他老觉得我满脑子带颜色的废料。”
“你难道不是?”苏蓉问,“你不是对他有想法吗?”
“那我也,”方趁时说这话时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傲慢,“纯爱得很。”
谢晏从超市回来,就看见苏蓉和盛柯满脸嫌弃地对方趁时轮流“呸”着。
偏偏方趁时还无动于衷。
又说什麽怪话了?
说实话,虽然那天和苏蓉表示过自己对她们嗑CP的行为无所谓,但真的和方趁时聊过那些有的没的之後,这会儿谢晏莫名其妙感觉有点尴尬。
没事,没事。
他花一秒钟的时间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然後面不改色地坐回去,往桌上放了一瓶老干妈。
“超市只有这种,没有更辣的了。”谢晏说,“不过比咱们的食堂特供好一点。”
方趁时看看那瓶辣酱,又看看他。
“吃吧。”谢晏看着他,“我也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又不天天给你买。”
“这什麽操作?”苏蓉问。
“我们前阵子发现,阿时其实爱吃辣。”盛柯看她一眼。
“哈?”苏蓉愣了半天,往方趁时那儿看了看,发现他毫无否认的意思,忽然“啧啧”了两声,“香啊……”
方趁时看她一眼。
“我说老干妈。”苏蓉不客气地伸手过来,“你不动手我吃啊,拿来我蘸煎饺。”
“我们没买煎饺。”盛柯说。
“你去买。”苏蓉指挥他,“刷阿时的饭卡。”
“还买了什麽?”方趁时拿了个干净的勺子,把老干妈打开,慢慢往馄饨汤里舀,一边盯着谢晏手里的塑料袋。
“冰袖。”谢晏拿出来晃了晃,他买的是一对肉色的冰袖,如果光照不佳或者对面人眼神不好的情况下还有可能看不清,“我真傻,还在想天热了要怎麽遮伤口,戴这玩意儿不就好了,白出这一身汗的。”
他这两天伤口结痂了,只等脱落,所以没绑绷带,只长长地贴了一排纱布。
本来是没什麽的,但今天开家长会,他怕便宜妈看见,就又把厚重的西装校服穿上了。
这天,也就晚上稍微凉快点,谢晏本来就有点低烧,从刚才站到现在,身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那一会儿去体育馆洗个澡,你把短袖校服换上,外套就不穿了。”方趁时搅了搅已经满是辣酱的汤,往嘴里放了一勺馄饨,“抓紧点时间,再晚家长会该开完了。”
“不急。”谢晏说,“实在不行就回家再洗呗。”
方趁时是不可能让他将就的。
他很快吃完了他那份夜宵,把饭卡留给了盛柯,然後就等谢晏吃完,两个人一起去了体育馆。
今天原本是个假期,如果不是安排了家长会,学校本不该有人。夜间体育馆大门紧闭,谢晏还以为进不去了,谁知道方趁时带他绕了半圈,从一扇没锁死的窗户里翻了进去。
“……这合适吗?”谢晏问。
“本来就是给关系户留的窗。”方趁时说,“来。”
走廊里没开灯,就只有两头的月光,方趁时引着谢晏走到淋浴房外头,摸到墙上把里面的灯打开了。这地方没窗户,开灯也不怕有人看见。
“去洗吧。”方趁时看他一眼,“有话出来再说。”
谢晏愣了愣:“你怎麽知道我有话?”
“你刚刚一直有点走神,看着就像是有话。”方趁时笑了一下,把手里提了一晚上的谢晏头一天穿去他家的短袖校服递过去,“去吧。”
谢晏“唔”了一声,转身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