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信标印记……”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对不对?”
“图像上这个人……你认识?”
雷毅的声音压得极低,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探照灯,紧紧锁定苏晚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他手腕通讯器屏幕上那个模糊的、带着闪电疤痕的轮廓,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捅破了两人之间那层薄冰般的试探。
苏晚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谢厌!他还活着!而且似乎也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甚至可能正面临着与她类似的处境——被某个势力追踪或扫描!
承认?还是否认?
电光火石之间,苏晚做出了决断。在这个完全陌生、危机四伏的环境下,一个完全失忆、毫无价值的累赘,随时可能被放弃。但一个可能掌握着关键信息、与另一个重要“信标”有关联的人,则拥有了谈判的筹码。
她迎上雷毅审视的目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他是谁?在哪里?状态如何?”她的声音依旧虚弱,但语气中的关切和试图掌握主动的意图却清晰可辨。
雷毅的眼中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神色。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关闭了通讯器的屏幕,重新背好枪,走到苏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看来你确实知道些什么。”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这是三个小时前,‘黑石’前哨站传回的异常能量扫描截图。目标短暂出现后消失,信号源最后出现在c-区域,那里是‘蚀骨者’的活跃地带。”
黑石前哨站?c-区域?蚀骨者?
一个个陌生的名词,勾勒出这个世界的危险版图。
“他还活着吗?”苏晚追问,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信号消失,无法确认。”雷毅的回答很官方,但他随即话锋一转,带着一种冰冷的务实,“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会拥有相同的、且都处于异常状态的‘方舟信标’?”
苏晚的大脑飞运转。她不能暴露快穿和灵魂碎片的真相,但必须给出一个足够合理、又能引起对方重视的说法。
“我们……是一起的。”她选择了一个模糊但真实的说法,声音带着一丝陷入回忆的艰难,“遭遇了……袭击。很可怕的袭击,能量爆炸,空间都好像扭曲了……我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只记得最后和他失散了……这个印记,从小就跟着我们,但我们也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她将石门开启的灾难性后果,模糊地描述为“袭击”和“能量爆炸”,并将烙印的来历推给“从小就有”,半真半假,最难分辨。
雷毅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枪身上轻轻敲击着,显然在评估她话语的真实性。一个遭遇未知袭击导致失散和失忆的“信标”携带者,这解释了许多异常,但也带来了更多疑问。
“袭击者是谁?”他问。
“看不清……只有混乱的能量和……阴影。”苏晚适时地流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恐惧,这是她被阴影触须缠绕时的真实感受。
“阴影……”雷毅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眼神微微闪烁,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但没有深究。他看了看苏晚几乎无法站立的虚弱状态,又想到那个在危险区域消失的另一个信标,最终做出了决定。
“你的状态无法独自生存。那个信号消失的区域,常规巡逻队不会靠近。”他言简意赅地说道,“我可以带你回前哨站,但你需要配合调查,并且……如果可能,我们需要找到他。两个异常信标同时出现,绝非巧合。”
这正合苏晚之意。她需要庇护所恢复,更需要找到谢厌。她点了点头:“我配合。”
交易达成。一种基于各自需求和有限信任的、脆弱的同盟关系暂时确立。
雷毅不再多言,他看了看苏晚的状态,转身半蹲下来:“上来。以你的度,天黑前走不出这片区域。”
背她?
苏晚看着他那宽阔却透着冷硬气息的后背,微微蹙眉,但形势比人强。她没有矫情,依言趴了上去。
雷毅的动作很稳,轻松地将她背起,调整了一下战术背包的位置,确保不影响行动,然后迈开步子,以一种远比之前更快的、却又异常稳健的度,在迷宫般的废弃设施中穿行。
伏在他背上,苏晚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的坚实和透过作战服传来的温热体温,以及那如同精密机器般稳定有力的步伐。这是一个纯粹为战斗和生存而打造的身体。
她尽量放松身体,减少他的负担,同时精神力如同细微的触须,谨慎地感知着周围。设施内部比她想象的更加庞大和复杂,很多区域显然经历过激烈的战斗和漫长的废弃。空气中那股淡淡的电离气味似乎越来越明显。
“我们还在那个……号废墟里?”苏晚轻声问道,试图获取更多信息。
“嗯。”雷毅的回答依旧简洁,“下面是旧时代的轨道交通枢纽之一,结构相对稳固,是穿越这片区域的捷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