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的额角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嘴唇嗫嚅了几下,才艰难地道:“是……是有些动静,这棠梨宫年久失修,野猫……野猫是常有的,惊扰娘娘安眠,老奴回头就去……就去驱赶……”
他的反应,几乎是坐实了苏晚的猜测。他在害怕,在极力掩饰。
苏晚不再追问,适可而止。逼得太紧,反而可能打草惊蛇。她开始慢条斯理地用膳,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问。
李公公如蒙大赦,侍立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早膳用罢,李公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收拾好碗碟,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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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恢复了安静。苏晚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涌入,庭院的景象映入眼帘。一切似乎都与往日无异,荒凉,死寂。
但苏晚的目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同。
在西偏殿方向的墙角下,几片芭蕉叶有被踩踏过的痕迹,与她昨夜奔逃路线的记忆隐隐吻合。而在她房间窗户正对的不远处,一丛半枯的杂草间,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露水的反光。
是什么?
她不动声色,记下了位置。
整个上午,苏晚依旧如同往日般,或静坐窗前,或翻阅那本《女诫》。但她的心神,却高度集中,感知着周遭的一切细微变化。
云裳前来打扫时,依旧是那副麻木沉默的样子,似乎对昨夜之事一无所知。
然而,就在午时前,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被什么东西窥视的感觉,如同羽毛般轻轻扫过苏晚的感知。
不是来自门外,也不是来自窗外。
那感觉……似乎来自于地下?或者墙壁之后?
非常模糊,一闪而逝,却让苏晚浑身的汗毛都微微立起。
这棠梨宫,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那面具人所谓的“找到你了”,难道仅仅是指认出了她的身份?还是意味着,某种更直接的监视,已经悄然启动?
她想起李公公身上那异常的药香,想起西偏殿那诡异的汲取法阵,想起袖中木牌那冰凉的触感……
无数的线索和疑问,如同乱麻般缠绕在一起。而那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或许正透过某个不为人知的缝隙,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注视着她这个被困在蛛网中央的……
猎物。
苏晚垂下眼睑,掩住眸底深处翻涌的冷芒。
被动等待,只会让蛛网越收越紧。
她必须找到破局的方法,而且,要快。
就在她凝神思索之际,庭院外,那扇紧闭的宫门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与往日不同的、略显急促的叩门声!
不是内务府赵德顺那带着几分倨傲的节奏,也不是日常送饭的动静。
这叩门声,带着一种陌生的、不容置疑的力道。
苏晚的心,猛地一跳。
新的变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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