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吗?”秦枭擡眸,唇角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可却只让人觉得心底发寒。
除楚九辩外的所有人都默默垂眼,没开口。
直到此刻,他们才终于想起,他们今日到此确实该想出个解决办法来,而不是想着如何把萧家踩下去,或者如何让剑南王将功补过。
秦枭也没指望他们说些什麽。
他站起身,视线扫过在场衆人:“两县数万百姓流离失所,陛下要的是解决方案,你们在干什麽?”
“推卸责任,互相攻讦,在这争谁对谁错,谁清谁浊。”秦枭语气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几乎一字一顿地说:“这朝堂,是你们四大世家的朝堂吗?”
一番话,令在场衆人脸色都微微变了些。
秦枭这是说他们把控朝堂,心中只有利益,没有百姓。
这番言论若是传扬出去,他们的名声就都别要了。
王朋义想说什麽,但秦枭却已经接着道:“户部立刻拨四十万两白银出来赈灾,工部派人去建临时堤坝,把洪水拦下。”
“大人,户部拿不出。。。。。。”苏盛刚起了话头,秦枭就直接截断,“细盐协议上不是有几十万两还没收吗?谁欠你的就去找谁要。”
与四大世家的细盐协议上,都写了要先付一批款项,後期再分红。
只是协议签订後,几大世家交钱却磨磨唧唧,一直没收全。
苏盛垂眸应是。
萧闻道还想再说请剑南王去河西郡的事,结果一向没什麽存在感的工部尚书,他的顶头上司简宏卓竟然上前一步,道:“陛下,大人,臣愿亲身前去督造临时堤坝。”
殿内一静。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他却好似一点没感受到。
秦枭看着他,几息过後才道:“准了。”
萧闻道擡眸望着简宏卓的背影,眸色深沉。
萧怀冠瞥了他一眼,见他不动,这才自己躬身一揖,道:“大人,此次洪灾牵扯甚广,危害极大,恐怕需要一位位高权重者监督才行。”
堤坝修的多好他们自己知道,所以後面一定能洗清剑南王贪墨的嫌疑。
但赈灾之事也要为剑南王争取一下,这次差事若是办的好了,便又是一项难得的功绩。
“本王会亲自去盯着。”秦枭一句话,在场所有人表情都是一变。
若是秦枭不去,他们完全可以想尽办法将不利于自己的事抹除掉,最後这堤坝损毁之事,都只能怪到天灾上头。
便是有人祸,那便也只要杀了一批工匠或者地方官员便能了事。
但若是秦枭去了,他们再想动些手脚都很麻烦。
可他们也知道,秦枭既然决定了,就一定会去。
看来这次的事,终归是不能善了了。
楚九辩的视线从衆人脸上一一扫过,将他们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和决然都看得一清二楚。
弃卒保帅,看来要有不少替罪羊自己跳出来了。
“明日一早啓程。”秦枭一条条安排下去,“户部明日卯时前就把银子送到本王这来,工部要去的官员也都在卯时前到皇城外等着,吏部。。。。。。”
他看向楚九辩,道:“吏部也来个人,牵头从附近郡县调派官员,协助赈灾。”
从一开始,除了百里鸿之外,就只有楚九辩和秦枭坐在紧邻着百里鸿的下手位置。
其他人来了之後,楚九辩也没起身。
身为当朝一品太傅,他有资格坐在这。
不过眼下,楚九辩却站起了身,以吏部侍郎的身份应下了差事。
他要和秦枭一起去河西郡赈灾。
不仅因为他是吏部侍郎,更是因为他手里有粮。
四十万两白银听起来多,可要真的用起来,处处都是花销,当务之急就是先把临时堤坝修起来,免得洪水淹了更多县城。
这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之後还要搭棚舍安顿灾民,给溺亡百姓家里发抚慰金,每日的施粥,防疫病的药物等等,这些钱估计很快就能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