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总有尽头,楚九辩擡眼,已经瞧见了那道转角。
转过那条宫道,再往前一直走便会到达瑶台居。
他垂眸,看到自己与秦枭脚步同频,都很慢。
幽幽淡淡的木质香钻入鼻腔,这是秦枭身上独有的味道,楚九辩有些喜欢。
行至转角处,身边人忽然停下脚步,楚九辩就也停下来。
他始终垂着眼,馀光能瞧见男人的身影。
再向前一步,他们便会转过宫道。
但他们谁都没动。
沉默许久,秦枭才开口:“知道灯灭的时候我在想什麽吗?”
楚九辩擡眼,侧头看他。
男人双眸幽邃,隐在黑暗中让人瞧不清他的神情,只那高挺的鼻梁和薄唇,被昏黄的灯光映出些朦胧的光晕。
他说的,是在淮县那一夜。
“想什麽?”楚九辩声音有些轻,淡了其中的清冷疏离,多了些难言的暧昧。
秦枭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伞面依旧向他的方向倾斜。
“只此一回。”秦枭道。
楚九辩轻眨了下眼,下一刻,腰间便横过一只手臂。
他被带的向前,胸口贴上男人硬邦邦的身体。
伞面微微下压,遮住两人的头脸。
腰间的手滑到青年後颈处,微微使力便叫他擡起了下颌。
楚九辩环住男人劲瘦的腰,双手轻轻攥住他後背的衣料。
男人灼热的呼吸洒在唇畔,楚九辩眼睫微颤,下意识想躲,可後颈处的手却再次用力。
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温度蔓延,齿关被轻而易举撬开,喉结滚动,耳畔再次传来嗡鸣。
灼热,难言的感知传遍四肢百骸,令楚九辩浑身都不自觉地颤栗。
他闭着眼,不知道男人眼底的挣扎和压抑。
但他知道秦枭说的只这一次是什麽意思。
大局未定,秦枭没有儿女情长的资格,他只是感受到了楚九辩与他一样的心意,所以只这一次。
他只想放纵这一次。
许久,楚九辩喉结滚动,甚至感觉有水渍顺着脖颈向下,一路洇湿了衣领。
久到他清晰地感受到衣料之下,男人越发蓬勃的欲望。
终于,发麻的唇和後颈都被松开。
楚九辩睁开眼,还未看清什麽,男人就已经握着他的手,把伞放到他掌心,而後轻轻向前推了他一下。
“去吧。”男人嗓音沉而哑。
楚九辩握紧了伞柄,擡步向前,转过了宫道。
前头不远处,瑶台居门前,小祥子恰好拿着伞出来看情况,见着他过来,当即喜笑颜开地跑上前:“公子您可回来了,奴才们都可想您了。”
楚九辩就笑了下,说:“我给你们带了些小玩意儿,一会去我那拿。”
“多谢公子!”小祥子笑呵呵的,又瞥见宫道深处站着的秦枭,忙道:“大人怎麽都不打伞?”
“不用管他。”楚九辩头都没回。
小祥子一步三回头,但还是没违背楚九辩的意思,毕竟师父都说了,以前要听大人和陛下的,但现在大人和陛下都听公子的。
今日是个休沐日,恰好明日就该上朝。
一早,楚九辩就又换上了熟悉的绛紫色官袍。
今日又有雨,且比昨日要更大一些,他走到养心殿的时候袍角已经有些湿了。
百里鸿正等着他用早饭,秦枭也在。
楚九辩朝对方看去,却恰好看到对方避开视线。
一顿早饭,小皇帝吃的要多开心有多开心,就连去上朝都不像前几日那般苦着脸,反而雄赳赳气昂昂,一副身後有人有底气的架势。
秦枭和楚九辩走在步辇队伍之後,一人撑着一把伞。
他们中间隔着半步的距离,一直到奉天殿都没再说话。
内殿里,洪公公给百里鸿倒了些温水叫他喝,又带着他缓步走路消食,还带他去解了下手。
等会上朝要坐好一会,小朋友要是想解手还要人等,可害羞了。
楚九辩没再内殿多留,径直去了外殿,站到了自己平日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