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钟你给搞定,尾巴给处理好。”许行知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波澜:“六爷在应山州有了封地,这群为货多年的盗匪,也是时候成为过去了。”
“行知啊,还是你懂,说到点子上了。”章知州脸上带着温和的关切:“听说你刚来南新县的时候,也被劫掠过,差点啊,就出了意外。我回头就派兵去给你报仇,把当初伤你的那个盗匪,交给你处理,你想怎麽着都成。”
“四分之一,如何。”他开口问的是如何,但却用的是陈述句:“这东西你吃不下,南新县就一个小县,再怎麽着也用不着这麽多银子。”
“您肯给,我就能吃的下。”许行知不为所动:“再说了,这南新县建设起来,上报了也是您的功绩。”
“当然,我也可以跟您保证,这钱我拿了,全部用在应山州里,和许家无关。”
许行知摊摊手:“您就可怜可怜我吧,好不容易来这,我也想跟家里证明证明自己,您瞧,我从来这到现在,钱没赚到,还往里面贴了不少。”
章知州犹豫半响,最後敲定:“三分之一,最多了,林钟我给你搞定。”
这其实已经达到了许行知心里的预期,似乎也到了章知州的极限,他看了一眼秦安,眼眸微垂,轻声道:“给我一半,我不仅把南新县给发展起来,到明年,至少给应山州提供一个支柱型産业,五千个岗位。”
“马上就是秋收了。”没等他开口,许行知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惊骇所有人的话语:“今年南新县的税收,至少会是去年的一倍。”
看着面容稚嫩,却已是如此意气风发的许行知,秦安下意识的点头,是的,这种看似如此离谱的承诺,对于他来说,却是完全能做到,甚至比这更好。
章知州此时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收敛起来:“我如何能信你。”
许行知笃定:“我要是做不到,给我的东西,我双倍给你吐出来。”
“我怎麽知道,这税收仅仅只是今年比去年多一倍,明年是不是又重新回去了。”
“章大人,现在名震天下的大周犁,是从南新县走出去的,你又怎麽知,我的底牌,只有这犁。”许行知眉目间满是自信:“如果南新县今年的税收倍数了,那应山州,甚至整个大周税收往上提一提,也不是不可能。”
秦安在桌子底下激动的拉着章知州的手摇晃,眼里亮晶晶的,整个脸激动成了红色,就差没当场喊出来:答应他,答应他。
章知州抽了抽嘴角,怀疑自己此行带他出来是否是正确的决定,这孩子平时也没这麽憨啊,这麽明显的大饼都能吃撑,嫌弃的把他的手扒拉开来,但最後还是点头应是:“成,一半就一半,也希望你把你说的话,记在心底,要真正的做到。”
“不然到明年,我可是要第一个过来笑话你的。”
“这是肯定的,要是做不到,我第一个笑话我自己。”许行知从厨房里拿出一小罐酒,给三人满上:“那就预祝我们,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
分赃的事,在一顿简单的饭中定下来了,倒是轻快了许多。
毕竟尾巴有人给清扫,捞到一笔钱,还能报个小仇,许行知乐观的想,不就是被二皇子给盯上吗,反正他跑不掉,都得背锅,还不如趁机给多捞点。
不过回头需要给家里寄上一封信,稍微引导一下,许行知微微一笑,章知州是想要让他全接下来,但兵是应山州的,他和六皇子人都来南新县了,就算证据再怎麽明目,也没有人会相信,他手里真的干干净净,什麽都没拿吧。
最多就是许家身上打上六皇子的标签,但那又如何呢,周安已经被分封下去了,在所有人心中打下了皇位绝缘体的符号,别人只会想要拉拢这位王爷,而不是得罪。
二皇子确实声势浩大,但也不是没有死对头,能干出这种缺德的敛财法子,能是什麽好鸟。
知道六皇子来南新县後,许行知就派人去竹北跟许茹打探消息了,她可能会更了解些。
所料未错,许行知在房间里看着信件,若有所思。
当年的事还挺复杂,六皇子周安的母亲,当初是最圣上喜爱的妃子,说一句後宫独宠也不为过。
只不过佳人易逝,在生周安之时,因为难産而去世了,在快要去世的时候,圣上想要闯进産房,却被阻拦住了。
旁人说産房污秽,男子进去恐对身体不好,当初正是情最浓时,圣上一意孤行,最後终究还是被晚贵妃给拦住了。
她说:“圣上,晚晚现在的模样难看的很,我只想让你记住最漂亮的我,而不是现在狼狈不堪的我,所以,别进来好吗。”
“我希望我们以後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取名为安字好不好。”
“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对我们的孩子好,以後告诉他,娘亲没机会陪他长大,但是娘亲爱她。”
章晚不愿意见圣上最後一面,她在赌,赌周帝还在乎她,会因为他的遗言而不忍心丢下周安不管。
她赌赢了,也赌输了,孩子出身的时候,圣上一直带在旁边,悉心照顾着,只是随着时光流逝,後宫里的新人进了一批又一批,当初所谓的爱,在帝王心中,也不过只是一条越来越淡的伤疤,直到消弭。
周安越长大越像曾经的晚贵妃,圣上也不耐烦带孩子,自顾自的在心中说,要不是周安,当初晚贵妃也不会死,把所有的错误全部怪罪在一个孩童身上。
後宫中看不见的争端比比皆是,当初眼红晚贵妃的人可不少,没了帝王的宠爱和关注,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在这宫中,就算是皇子,那又怎麽样呢。
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