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挽低着眼睛,对手机笑了笑,语气尽量轻松地说:“哥哥,你别担心,我没事的,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我超级坚强的好不好?”
陈京珩气笑了:“江意挽,你跟我逞什么强?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真没事还是假没事么?”
意挽本来真觉得没有什么,真论起来,也顶多就是有点失落而已。
可现在听到哥哥熟悉的声音和语气,自己独自一个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忽然就忍不住委屈地哽咽了起来。
听见她隐约压抑的哭声,陈京珩在那边瞬间慌了神:“阿挽?江意挽?”
“哥哥,我好想你好想你”意挽攥紧手机,一遍遍断断续续地重复着,女孩子哽咽的声音飘散在凛冽刺骨的寒风中,“哥哥你来接我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陈京珩心脏似乎被人用力扯开了一道口子,他让李特助再加快车速,然后低声哄意挽:“我订上最近的一趟航班了,很快就到栎市了,你再哭下去,哥哥就快心疼死了,听话,别哭了,好不好?”
“嗯。”意挽听着哥哥的声音,情绪逐渐冷静了下来。
陈京珩又继续问她在哪里。
意挽有点心虚地说:“哥哥,我在酒店。”
“江意挽,你跟我说说,栎市哪家酒店条件那么差劲,能把你冻成这样?”陈京珩舌尖顶了下腮,“把酒店名字告诉我,我投诉他们。”
意挽:“”
明明她哭腔那么明显,也不知道他怎么听出来她被冻到了的。
她试图转圜,磕磕绊绊地说:“哥哥,不好吧,哪能哪能动不动就投诉别人呢?”
“我就这么一个女朋友,宝贝着呢。”陈京珩用了短短这一两分钟已然猜出,“阿挽,你在比赛场馆外面吗?”
“嗯。”意挽从鼻尖溢出一声很轻的回应。
陈京珩没再凶她,叹了口气,默默派人去接意挽,让人带意挽去附近陈家名下那家酒店里他来栎市会住的那间顶奢套间。
然后估摸着时间,又给意挽点了她最爱的小馄饨和芋泥啵啵奶茶。
意挽很久没听到哥哥那边的动静,开口喊他:“陈京珩?”
“在呢。”男人立刻应。
“你怎么不说话了?”
陈京珩懒散笑:“在忙着给我们大小姐点奶茶和馄饨。”
意挽很依赖哥哥妥帖的照顾,跟哥哥聊着天的功夫,有辆车准确地找到她的位置,在自己面前停下来。
车上下来了一个干练的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的年轻女生,她走向意挽,语气恭敬:“江小姐,陈总让我来接您去酒店。”
她先是递给意挽一件厚实的长款羽绒服,然后立马把人带上车。
车里空调早已调好了合适的温度。
意挽很快被送进酒店房间,外卖也恰巧送了过来。
她冻僵的手指握着温热的奶茶逐渐回暖,一边吸着奶茶里面的啵啵,一边跟哥哥聊着天:“哥哥,你快到机场了吗?”
“刚才堵车,现在好多了,再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了。”陈京珩叮嘱她待会先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意挽点点头,无奈地说:“我知道,陈京珩,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馄饨都要吃完。”陈京珩说。
意挽用汤匙轻轻搅动着馄饨里面的热汤,香气飘飘,她自知理亏:“好,我肯定会吃得一干二净。”
“嗯,阿挽真棒。”
意挽尝了个小馄饨,有点意外地挑眉,“哥哥,这家的小馄饨好好吃。”
“你喜欢就好。”
“等你到酒店,我也给你点一份吧。好不好?”
“好。”男人耐心地回答。
意挽弯着唇角,左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继续去舀下一个馄饨。
她吹凉馄饨的时候,忽然听到左耳旁的手机听筒里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以及玻璃碎裂声。
汤匙里的小馄饨掉进汤碗,溅起了滚烫的汤水,有几滴飞溅到了女孩子的脸上。
意挽却仿佛无知无觉,上扬着的嘴角就那么僵硬在了原处。
她试图证明方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错觉,不管不顾地一下从椅子上“蹭”地站了起来。
起身时,她不小心打翻了桌面上的汤碗,浅褐色的汤汁在桌角汇聚,滴滴答答顺着流下来,在瓷砖上面粘稠地流了一地。
意挽无心理会,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双手攥着手机,似乎把那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不停地问对面,祈求听到回音:“哥哥?陈京珩?陈京珩”
可惜她再没能听见熟悉的回答。
*
意挽赶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到了淮京。
她最爱的那个人如今躺在icu冰冷的手术台上。
意挽整个人像失去了灵魂,拖着一口气赶到医院的时候,icu门前只有陈怀年和助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