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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小姑娘?”
忽然,一道虚无缥缈的唤声传入耳畔,扰断了闻丛清纷杂的思绪。
她眨了下眼望过去,看到司机正扭着头,冲自己善意提醒,“到地方了。”
闻丛清这才回神,道了谢下车。
晚上的训练赛还没结束,她去训练室看了一眼。没进去,只是在门外驻足了一会。
正好周滢冰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她,立刻喊道,“晚丛。”
“Ice,晚上好。”闻丛清笑着打招呼。
周滢冰却难得没寒暄,问她,“你是不是问劳务要了李夏安的合同?”
“是啊,怎麽?”
“你不会,有解约的打算吧?”周滢冰斟酌着用词,语气试探道,“夏安是个好孩子,他说没做过,应该就是没做过,不说可能是有难言之隐。我们俱乐部这麽人性化,不会因为一点流言风语就一棍子把人打死吧。”
闻丛清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扫了一圈冷清的走廊问,“李夏安去二队训练室了?”
周滢冰摇头,“我怕有些孩子不懂事问东问西的,让他去二楼的备用单间训练了,这几天就让他清静清静。”
闻丛清这才淡淡道,“我的打算很简单,调查结果没出来前,不会让李夏安走。但等结果出来,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必须走。”
周滢冰一愣,好一会才捋清她的意思,顿时皱起了眉,“为什麽?如果他是冤枉的,为什麽还要他走?”
“当初他的合同是我过目的,有些细节记不清了,所以我今天看了一下违约部分,对于选手造成的负面影响,俱乐部可以无责任解约。”闻丛清说道。
“违约金什麽的,不是重点吧?”见她表情平淡,周滢冰不由地提高了点音量,“我们不能毁了那孩子!”
周滢冰在教练组一贯严肃自持,情绪稳定,说是队伍的定海神针也不为过。难得见她起情绪,闻丛清缓了缓语气,对她说,“你和队员们关系好,我理解。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全权负责。”
——但也仅此而已。
闻丛清摆明态度後,就假借打电话,上楼走了。
她去二楼转了一圈。
二楼南侧有一片单间训练室,专为远道而来的试训生准备,平时几乎都空着,而今天二楼的走廊亮着灯,寂静的空气里,隐约能听到快速敲打键盘的声音。
循声找去,最南侧的训练室里,李夏安正全神贯注地打着排位。
训练室很小,也很空荡,他除了键盘鼠标,什麽都没带过来。
闻丛清站在门口停留了一会,拿出手机,找了下李夏安的电话号码,然後用他的号码下了一单外卖,就悄悄地走了。
晚些时候,老板的电话也打过来了。
许是情绪缓过来了,又许是周滢冰说了些什麽,老板委婉地表示,俱乐部讲究情理,一定要查明真相,不能让队员受委屈。
闻丛清自是连连应是。
但老板的话,素来只能听一半。
老板想当好人,这无可厚非。但她作为经理,一切以俱乐部的利益和名声为先,不然就成吃干饭的了。
疲惫奔波了一天,发生了很多事,加起来似乎比去年一整年发生过的事都要多。
闻丛清脑子乱糟糟的,回到宿舍,泡了很久的热水澡,才感觉舒服一些。
但这一晚,她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
迷迷糊糊睡着,又做了一个混乱的梦。
梦里,她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代,站在校友砖墙前,默读着上面的名字。
“简疯安……”读到这个名字时,忽然有人从身後猛推了她一下。
“喂!我叫陈晗白!不是什麽疯子!”
然後闻丛清就醒了。
醒来时,天已大亮。心脏咚咚咚的跳个不行,她平复了好一阵子,才慢慢透过气来。一摸额头,居然出了冷汗。
明明不是噩梦,却似乎是被吓醒的。
闻丛清盯着天花板,突然笑出了声。
这个梦,太荒谬了!
且不说简疯安哥哥早就去西北读书了,不可能出现在她的高中,就陈晗白那家夥,凭什麽出现在她梦里?光出现名字也不行!
明明没睡几个小时,醒来後却毫无困意。闻丛清早早去了办公室,正好技术来了,把连夜加班比对出来的结果送了过来。
技术叙述的过程很复杂,门外汉根本听不懂,她也只听懂了结论:对方的图,确实有ps的痕迹。
于是,让技术配合公关处理好事宜後,闻丛清下午早早就开播了。
由于官博事先放出了预告,因此,她一开播,无数翘首以盼的粉丝就涌进直播间,疯狂发起了弹幕。
关于假赛的事,俱乐部处理及时,回应和证据也都放了出来,因此虽有带节奏的,但更多是质疑“为什麽不让李夏安打训练赛”的弹幕。
铁杆粉丝都喜欢关注自家俱乐部的训练赛,比如到了时间,哪些选手在rank,哪些选手不在rank,就能大概推测下一场比赛的首发选手是哪些。而昨天一天,李夏安都在本该训练的时间打排位,显然没参与训练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