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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晚风与未说出口的诗（第1页）

茶馆晚风与未说出口的诗

茶馆打烊後的暮色里，最後一片槐树叶落在林砚肩头。他蹲下身收拾茶具，指尖触到苏妄常用的那只青瓷杯，杯沿还留着一点温热，像某种未散的馀温。

“今天的账算错了。”苏妄的声音从身後传来，带着笑意。他倚在门框上，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林砚脚边，像有意无意的靠近。

林砚擡头时，正撞见他眼里的光。那光不是在副本里看透谜题的锐利，也不是分析执念时的冷静，是软的，像浸了水的棉絮，裹着点说不清的东西。

“哪笔错了？”林砚低下头，假装核对账本，耳尖却在发烫。从宇宙边缘回来的这些天，有些东西不一样了——苏妄递茶时会不经意碰到他的手，看他的时间会比以前久，甚至有次赵鹏起哄“你们俩越来越像连体婴”，苏妄也只是笑，没反驳。

“雾巷戏院那次的‘功德分’。”苏妄走过来，手指点在账本的某一页，指尖擦过林砚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系统显示是100，我算的是101。”

“哪来的101？”林砚擡头，撞进他深潭似的眼睛里。

“多出来的那一分，”苏妄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里的印记早已隐去，却像有无形的线，把两人连在一处，“是我看着你挡在沈玉容身前时，偷偷加上的。”

晚风突然穿过茶馆，吹得账本哗啦啦响，停在陈家老宅那一页。照片里，林婉瑜的玉簪正映着光，像此刻苏妄眼里的东西。

林砚想起古罗马竞技场上，苏妄替他挡过一剑；九重天梯上，他把唯一的氧气瓶塞给自己；宇宙边缘的代码草原上，他站在自己身前，对着“游戏本身”说“要走一起走”。那些没说出口的在意，像副本里的执念，早就在心里盘根错节。

“其实……”林砚的声音有点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杯的纹路，“黑洞那次，我看到未来的自己时，第一反应是‘还好身边有你’。”

苏妄突然笑了，是那种极浅的笑，却让眼角的纹路都软了下来。他伸手，不是碰账本，是轻轻握住林砚的手腕，指尖落在印记曾经的位置，像在确认什麽。

“我知道。”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混着槐树叶的沙沙声，“在星尘遗迹时，你的记忆光粒里，有一半都是我。”

暮色渐浓，茶馆的灯笼次第亮起，暖黄的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远处传来赵鹏他们的笑闹声，却像隔了层玻璃，模糊又遥远。

“所以，”苏妄的拇指轻轻蹭过林砚的手腕，“游戏结束了，要不要试试现实里的副本？比如……明天一起去给你太姑奶奶扫墓，带海棠花的那种。”

林砚看着他眼里的自己，突然想起孟佳说过的话：“最好的糖，是甜里带着点暖。”他反手握紧苏妄的手，指腹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罗盘磨出来的，带着让人安心的质感。

“好啊。”他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顺便告诉你个秘密，我太姑奶奶的海棠花，其实是我爷爷偷偷种的，他说‘总得有人记得她’。”

苏妄挑眉：“那正好，我知道有家花店，海棠花苞开得最盛。”

晚风掀起窗帘，露出外面的星空。M87黑洞的光环，奇点的馀温，羽民国的风筝线，此刻都化作天上的星，安静地看着人间。

账本上的字迹被灯笼照亮，最後一页空白处，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并排的名字，像两颗靠得很近的星。

故事到这里，才算真的开始。

没有副本，没有执念，只有两个愿意一起走下去的人，和无数个值得期待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