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试图重新入睡。
梦境没有再来。
没有来处,自然也无所谓归途。
那段惨白的实验室童年,并未给邢渊留下任何情感上的烙印,却埋下了一些更冰冷的东西。
他就像一张白纸,最初被写下的,不是爱恨情仇,而是各种数据。
最初被定义的“存在意义”,就是作为一个“作品”,一个“成果”。
偶然一次意外,那场实验被打击了,他被迫流浪在外。
最初,外界的光怪陆离丶纷繁复杂,于他而言,陌生极了。
他观察着,无法理解人们为何会有那麽多复杂的情绪,为何会被各种无用的牵绊所困扰。
直到,他开始注意到“欲望”。
尤其是那些……与他的“本质”相关的欲望。
他看到权贵们对衰老的恐惧,对死亡的抗拒,他们挥霍着财富,只求能多活一年,哪怕一个月。
他看到富商们对病痛的无奈,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取一副健康的躯体。
他看到像安木那样,自身拥有才智却受困于先天孱弱的人,眼中那种对“正常”健康的丶近乎绝望的渴望。
这些强烈的欲望,对他而言,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的玩意儿。
强大的适应和学习能力让他开始理解这一切,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玩了。
他自己,这个被实验室制造出来的“怪物”,他的存在本身,竟然成了这些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自然而然地想办法接续了那些曾经施加于他身的实验。
他学会了利用自己的力量。
那被实验室赋予的远超常人的力量丶速度和恢复力,让他能轻易得到很多东西。
他能像上帝一样,轻易拨动这些人最深的渴望。
给予一点点似是而非的希望,就能让他们匍匐在地,献上一切。
这比实验室有趣多了。
凌曜的出现,是一个意外。
这个散漫的审讯官,似乎没有被那些常见的欲望所驱动。
他似乎没有什麽明显的,可以被轻易利用的欲望,他不追求金钱权力,好像对长生健康也没兴趣,甚至懒得要死。
这反而让邢渊觉得……更有挑战性,更好玩了。
这激起了邢渊更大的“兴趣”。
他想看看,如果把这把这样的人也拖入欲望的泥潭……又会是什麽样子?
对他而言,这世间万物,包括凌曜,都是……有趣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