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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中,江揽月瞥见两个宫女跟在一位穿着华服的年轻女子身後,那女子的视线一直紧盯着谢珩,转身之际才对着她含笑点头示意。随着女子远去,她一把抓住谢珩的袖子,怒气冲冲瞪着他,想说又碍于还在宫门中,不好言说。
“等我,等回去,我们慢慢细说。”
出了宫门,坐上马车,江揽月打起半边车帘子,残阳溜了进来,昏黄落在她的侧脸上,没被照到的地方显得有一丝落寞。
谢珩顺着这方望去,见她脖子上的两个蛇咬过的牙孔,还若隐若现,“按时服药了吗?”
“多谢关心啊,我喝过了。”江揽月依旧保持着看外头的动作,没有回首,“现下没有旁人了,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喜欢谁不好,为何要与後宫的妃子有染?你知不知道,此事会掉脑袋的!”
“我怎麽又与妃子有染?”谢珩一脸不可置信,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丝关联。
“你这脑子里整日在想些什麽奇奇怪怪的?”
江揽月望着马车外头,就是不回头,生怕轻易落泪被看到,只一味地动动嘴皮子谴责他,“那方才宫墙边的年轻妃子,一直盯着你看,你敢说你与她毫无干系吗?反正我们都是泥潭里的烂人,但烂也要烂得坦坦荡荡的,你见我几时遮掩了自己的无耻行径了。”
“我要与你说多少次,既已成婚,便是与从前不同。莫要口无遮拦,会引火上身的,这牵连的不是你一人。”越说谢珩的眉头皱得更深,他将她的双肩板正过来,直视她的双眸。
这次带着她死里逃生,想清楚了很多,其实做人不应计较太多。
思及此,他轻叹一声,眼底只剩无奈,双眸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这些年,我们一直想方设法招惹彼此,让彼此都心中不痛快。我们能不能讲和?”
江揽月打量了他许久,眯起眼缓缓道:“不能。”当年狠心的伤害了她,此时想这麽随意讲和。不对。。。方才不还在说那个妃子与他的奸情。
她心念一转,鼻子一皱,不甘二字涌上心头。
那这些年她的难过,落过的眼泪,又去与谁言和!讲和也不能弥补当年的她心底的无助。当她开口询问时,是想过最坏的打算,大不了被骂一句“江揽月你不知羞!”然後此事就能掀过去。
却没想到无声的忽视,毫无回应,才是最残忍的。对那年的她,是一种沉重的痛击。
江揽月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倏地亮出爪牙,朝着他困惑的脸一巴掌呼去,将人扇得迷糊。
“谢珩,我受过情伤,你知道什麽叫情伤吗,你不懂!为什麽还要我与你讲和?”
心头山石瞬间崩塌,谢珩实在不明白。那个裴煊带给她的伤害居然这麽深刻,但裴煊和她感情上的事,拿他撒气也太不像话。
到底是平时对她太忍让,都敢动手打名义上的夫君了。
今日敢扇夫君,明日就敢上房揭瓦。
谢珩一看她那湿漉漉的眼睛,脑子就停顿了半息。他磨了磨後牙槽,在心中将裴煊狠狠咒骂了一遍。待那股恨意过去後,他才道:“我知道了,总归是夫妻一场,情伤嘛,我能替你解决!”
眼中的泪水没有落下来,江揽月干脆用手指头挤压眼角,将滑落下的两滴泪弹走。轻飘飘的,仿似压根不难过。
“说得轻巧,多新鲜,这还有解决之策。你说我听听看。”
谢珩却只抽出傍身的匕首,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笑得她心底一颤。
他叫停了马车,临走时又退回来道:“我出去透透气,你今日先别喝酒,不然身子坏了也是你自己活该。”
江揽月:“。。。。。。”说话真是温柔里藏着毒,是想毒死谁呀。
但才解毒不久,她身子容易疲乏,先回谢家休憩,等待着乌家降临厄运。
看阿姐的脸色,也是对此事很恼怒。
闲暇吃糕点时,她想到谢珩最後露出的笑容,还有那把匕首,就无法不胡思乱想,他该不会是想以死谢罪吧!
但很快她打消了这种奇怪的猜测,两眼一闭,谢珩的脸却阴魂不散,跟着进了梦中。梦里的一切下一瞬都可能化作谢珩的样貌,然後将她吓醒。
这是成婚後谢珩第一次夜不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