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上)
一到江家,谢珩就先见过了江父江母。江揽月被他抱在怀中,下人接收到江母的眼神,本伸手去接人,却被谢珩稍稍旋身躲开。
“我先将人安置好,再来与二位长辈赔礼。”说罢,他抱着人大步流星地朝着别院走去。
同江家赔礼,来去也是一些表面说辞。都是为了阻拦江揽月与裴煊的婚事。
谢珩大有赖着不走的意思,只盯着江父江母淡淡含着一抹笑。这笑得十分收敛,既不冷漠,也不呆傻,看着像是背地里练了许久的成果。
“两家婚事已经定下了,子扶啊,不是我们不肯,是我家宝儿就喜欢那裴煊,你知道她的脾性,没人劝得了。”江母说话时袖子一直被人轻轻扯动,她都仿若不知,只顾着给前女婿“递梯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诶?我似乎听到了雨声,不如子扶你今夜就先住下吧。”
後半夜,江揽月醒来。
她看着谢珩在自己的房间里,还将被褥枕头丢到了另一半的床上。难道谢珩在这睡的?还睡她身侧?
从前还是夫妻时,他们都是分床而眠。
真是奇怪了。
她捏着被角沉住气。
“你不是在西北边关,怎麽跑回来了?”
“此战结束了。”谢珩直勾勾地盯着她,“我们这种无名小卒,仗打完了,自然回来。”
“那你回谢家去啊。我们和离了,我也许了新的夫家,你住在我们江家,还与我不顾男女大防同处一室,等传到我夫家人的耳朵里,我的名声就全没了。”
“你几时也怕这些了?”谢珩伸手去摸江揽月的脸,却被她侧过脸躲开。
不解他此番举止,江揽月还当他在戏耍自己。
“话都说尽了,你滚吧。”
“我不得不去,怕误了你终身,才与你和离,其实。。。”他眼眸中一层清透水光,明如水中月:“我没想与你分离,阿月,别选择裴煊,他图的是你们江家的权势。”
江揽月面色一冷,拢上帔帛,“用裴郎的出身做文章,诋毁别人,你这心胸未免太狭隘!”
推了谢珩一把,“你出去!”
却被他反握住手腕,一路逼退到墙角。整只右臂被压在墙面上,无法挣脱。
她这张绝美的脸上怒气更盛,像荆棘开出的枳花,惹目又扎手。似是下一息就要将人扎个千疮百孔。
不到一息,谢珩的目光柔和下来,带着十分的缱绻,下巴轻轻放在她窄削的肩头。
他语气颇为无奈,“阿月。。。我们真的太久没好好的说说话。”
江揽月也不懂,从西北回来後,谢珩怎麽还转性了?
居然还向她服软了。
“我们本来就没什麽好说的。”
“不,有的。我今天专程将这个带来了。。。”
正想要白他一眼,江揽月却看到他低头自袖袋中掏出一只圆滚滚的不倒翁,发冠竖起,是只男像。
酸涩的回忆,顿时翻涌而起。
不等他开口,她一掌拍掉了不倒翁。圆溜溜小小的身体在地上滚了一圈,象征着谢珩的小不倒翁定定地站在那,笑嘻嘻地凝视着她。
早知道,画脸的时候嘴角向下上个哭像,让这谢珩小不倒翁天天以泪洗面。
谢珩却盯着自己的掌心愣住,许久没有回神。只剩下睫羽一眨一眨,神色黯然。
“枉费你还带着它过来故意羞辱我一番,真令人开眼。”
他没有擡头,“若是我说,我从未自你手中收到过此物,你能否原谅这些年我积攒在你心头的怨恨?”
“没收到,没收到啊。”江揽月刻意重复他所说的,跟着点点头,“你将东西带来,却说没收到,那我送出去的不倒翁,是送到野狗手上了是吧!”
野狗?裴煊确实算得上是一只外来的野狗。谢珩忽而心绪大好,唇边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江揽月:“。。。。。。”
就说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知道逍遥快活的纨绔子弟,到了那战场上脑壳子被打坏都是轻的!
此话。。。也不知怎麽突然想到这,她儿时也常听到爹跟同僚闲聊,大概是哪个同僚受不了新兵嘴上说的埋怨话。
但因有谢朝之这样的人在,爹爹总会同她耳提面命,谢家的人多麽精明,哪怕是面上笑脸盈盈,可那阴险是刻在骨子里的。
也不知道为什麽爹会有这种奇论。可不久後,谢朝之便被封为太师,谢家也一同荣升。
她爹娘偶尔的谈话,就有起底过谢家。
还得从百年前说起。谢家祖上是炝国的一介平民百姓,乱世逃难到大墘边境,在那段最艰难的时期祖上靠着精明的头脑,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扎稳根基,风生水起。代代相传下来,谢家早已成为了土生土长的大墘人,可从谢家先祖身上流着的精明阴狠的血液却从未断过。
这样想想,心里又有些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