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彩转头,看他那样子,欲言又止,不是她自己孩子不好开口,最後还是忍不住说了,“许谅啊。”
“咋了姑?”他从手机里擡头。
赵胜彩更忍不住要说,“你们这圈子是不是风气不好,别跟他们那些人学鸡啊鸭啊的鬼把戏。”
许谅:“……”
庆淅电视台里,梁熙倚在宽大的办公椅里,双肘搭着扶手看文件,她身上剪裁完美的白西装即使坐下也没有一丝褶皱,鞋跟时不时敲击地面,沉静压迫。
祁狸仍站在办公桌前,垂着眼一言不发,这个姿势她已经保持了半个小时。
直到她那份文件处理完,祁狸也罚站了快一个小时,梁熙擡眼挑眉,“打算一直不说话?”
祁狸开口,自然道:“我等您指示。”
梁熙身子前倾,这是一个靠近祁狸的动作,她眼睛微微眯起,把祁狸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下了结论,“祁狸,你不适合做记者,趁早改行吧。”
祁狸没开口,脸上也没什麽表情。
“你看,你连向我提出问题的欲望都没有,怎麽向别人刨根问底挖新闻。”梁熙用桌面按压了两下笔,清脆的声音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格外焦躁。
“你为什麽留下我。”祁狸呼吸起伏得明显了些,她没有太大的反应是因为她自己内心也不懂为什要选择来入这一行,她在医院看新闻的资料时更感受不到自己对它一丝一毫的热爱,但她不喜欢有人否定她。
梁熙笑了,不答反问,“现在越来越少人看新闻的原因你知道吗。”
祁狸想了想说:“观衆选择的空间变大,能博得视线的内容变少。”
“不止。”梁熙夹着笔指向她,隔空在她脸上画圈,“短视频上一张漂亮的脸就能博得百万点赞,千万浏览,你比他们都漂亮。”
祁狸突然有些想笑。
“是不是觉得荒谬。”梁熙摊平手,“就像你来干记者一样荒谬,你应该去做衆星捧月的明星亲爱的。”
她接着说:“按我之前的计划,培养你做出一个足以服衆的新闻,再名正言顺的上镜,就一定能博得加倍的观衆,稍微包装营销後,我们台的收视率说不定能翻个翻,即使昙花一现,以後观衆的新鲜感淡了,你也能坐稳主播的位子,我们各取所需,所以即使我知道你并不适合这一行,还依然留下你。”
祁狸语气加重很多,“这样不就违背新闻的初衷了吗。”
梁熙露出感兴趣的眼神,“你觉得新闻是什麽。”
祁狸脑子中瞬间多出许多专业知识书上的重点,或许这就是她大脑的条件反射,她按自己的想法说:“传达真相,传递过程,传播力量。”
“这麽说在你心里,真相最重要。”梁熙眼中的笑意加深,清了下嗓子说:“那就是不愿意让我拿你的私生活营销喽?”
祁狸挑眉,“我的私生活怕是不太好讲。”
梁熙赞同地点头,“戒指不错。”
祁狸蜷着手指,选择跳过这个话题,说话轻快很多,“而且我如果想靠脸,何必朝九晚五。”
“亲爱的,你搞清楚,你今天朝九了吗。”梁熙的笔在桌上狠戳几下,“第一天复工就迟到,你是看不起这份工作还是看不上这份工资。”
这真是冤枉,她明明提前了,祁狸木着脸说:“看不懂今天的路况。”
其实她话里话外已经给出选择了,但梁熙还是说得更加清楚,这或许也是她给出的优待,“不说这个,既然不愿意,我给你两个选择。”
祁狸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第一,你辞职。”
“我不会写辞职书。”她立马说。
“不想干了这四个字很难写?”梁熙音量加大,“第二,做出让我心服口服的新闻,让我放弃目前的计划,你选哪个。”
祁狸的声音清凉透彻,“我选新闻。”
“OK。”梁熙点了两下头,掩下眼中的笑意,高跟鞋抵在地上推动转椅,视线放到电脑上,边点击程序边说:“你第一点要改的就是放下你的脸。”
“我放不下。”祁狸对这点有种莫名的执着,宛如定海神针刻在她的基因中,胧淑也说过她失忆後或多或少变了些习性,唯独在容貌和装扮上,可以说是死性不改,连在住院时都要每天换一个饰品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