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
窄窄的病床上,距离近的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温度一样,味道一样,好像都合二为一了,祁狸撑在他身上,呐呐解释,“刚一瞬间感受不到手的存在,我以为……以为你半夜把我手砍下来了。”
赵译西阖了阖眼,他握着她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没了胳膊的支撑,她一下倒在他身上,脸贴着他上衣,鼻尖全是他的味道,也可以说是她自己的味道。
“看到了吗,没砍。”赵译西松开她,“可以睡了吗。”
他说话时胸腔震动,宛如是贴着她脸在问,祁狸不自在地移了移胳膊,手肘撑着床问:“我怎麽跑你床上来了。”
赵译西彻底没了睡意,睁眼说瞎话,“你梦游。”
祁狸:“???”
她信了她又信了,惊讶道:“我?梦游?”
赵译西换了个姿势偏过身背对着她,没为她解答。
“可能是睡沙发不习惯吧。”祁狸坐起身,团着被子自言自语,“但我以前从来没有这个毛病啊,还是说这是失忆的後遗症。”
她思考得太认真,赵译西都想说真话了。
这个时候祁狸看了眼他,问:“你这不穿着衣服呢吗。”
赵译西又睁眼说瞎话,“我不想被进来查房的医生觉得是变态。”
“也是。”祁狸反应很快地想到另一件事,“那你穿着衣服一样睡得好,也没哪不习惯,就不能不……不裸睡吗。”
赵译西说:“不能。”
“我们回家也一块睡吧,就跟昨晚一样。”祁狸当作没听到,摇了摇他肩膀,“衣帽间分我一半,我昨天去看了,靠窗那个大柜子就很好,你都空着。”
赵译西闭着眼,“不。”
祁狸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耳廓红红的,听他连续的拒绝越发来劲,心一横弯下身子趴在他背上,手从後抱着他肩,下巴垫在自己手背上,说:“分一半吧,分一半衣帽间给我吧,嗯?”
赵译西觉得好像被一个猫科动物黏上了,为了达到目的就拢起爪子撒娇卖乖,他忍不住笑了下,“不。”
“我睡觉很安静的。”祁狸又摇了摇他,“绝对不会吵你,嗯?”
这句话後,赵译西终于有了反应。
祁狸连忙直起身,等他说话。
“你现在就是在吵我。”他把她团着的被子全部拉走,“不睡了就起床去上班,别赖了。”
祁狸:“……”
好狠的心啊,她咬紧牙关,气冲冲地把被他压着的裙子扯出来,转身利索地下床,踮着脚几步坐到沙发边。
才刚穿了一只鞋,电话铃声就在被子里闷闷地响起,她把鞋扣扣上,按下接通。
“你什麽时候走,几点开始采访。”是赵昭南的声音。
“正准备走了,你要不来医院接我一下。”祁狸看了眼床上的人,他已经坐起身了,在看手机。
“你跑医院干嘛。”
“你哥在医院,我昨天给他送衣服的时候没开车,你来接我我们就直接走,不然你就多等我半个小时。”
赵昭南音量变大,“我哥?我哥怎麽又在医院?”
祁狸穿上另一只鞋,“发烧了挂针,估计是昨天下雨中招了。”
“你昨天都记得发朋友圈,怎麽不跟我哥说一声让他多穿点。”赵昭南不满地嚷嚷,“你良心都被狗吃了。”
“你怎麽不把火山爆发也怪在我身上呢。”祁狸也嚷嚷,“我良心让狗吃了,你良心在哪,我好歹还守了一晚上,你?晚上睡大觉吧。”
“那是我不知道。”赵昭南强调,“你昨天晚上干嘛不跟我说,现在马後炮。”
祁狸叉着腰,“你哥都不跟你说,我跟你说什麽,我是你什麽人,我又不姓赵,我有那个胆子越俎代庖吗。”
“你有胆子当着我哥面穿婚纱,怎麽没胆子了。”赵昭南嚷道:“你胆子大着呢,现在装乖巧给谁看呐。”
“那不是你喊的吗,又怪我了。”祁狸说:“你是不是今早喝口水呛到了都要怪我晦气到你了,赵昭南!庆淅只有江,没有海,更没有闲事让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