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译西把她买的那些锅碗瓢盆安置在橱柜,五颜六色的水果安置在冰箱,乱七八糟的零食安置在长柜。
他倚在门边,看她专注地插花。
黑胡桃木桌上多了些绿色的叶子和掉落的花瓣。
有她在的地方,是彩色的。
赵译西仍然不去想喜欢与否,他只是不想让她离开他,所以他尽可能地满足她想要的一切,不管什麽。
祁狸专注了半晌,满意地转着水杯看了一圈,擡头想找人分享,正看到赵译西倚在一旁,笑道:“怎麽样,好看吗。”
“好看。”他说。
“那我以後每天都要买花。”祁狸大受鼓舞,结果下一秒桌上的手机就骤然响起,她抵在耳边接通,“喂,胧淑。”
周胧淑的声音大得自带扩音效果,“阿狸你快去看微博!我跟你讲网友也太能扒了,就露那几秒,竟然能发现是你!”
“我现在就看。”祁狸边应边往卧室走,一秒就切成了工作状态,“发现我什麽?”
待门关上,她的声音也隔绝在内,赵译西定睛瞧了几眼,走了几步到餐桌旁,伸手碰了碰花瓣,淡淡道:“她不会管你的。”
玫瑰开得正娇艳,恰好这时,花瓣上滚落下一滴水珠。
卧室里,祁狸径直去开了桌上的电脑,等它开机的那十来秒把电话开了免提,“昨晚我是在安慰芸芸,但这视频哪来的。”
周胧淑说:“钱伏昨天下来拍的,他一块传到台里去了。”
“拍就拍了,这麽大动静干嘛。”祁狸的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点开微博网页,热搜榜第一就是杨女士这三个字,再往下看,第二是庆淅台记者,她诧异道:“怎麽记者上热搜了。”
周胧淑理解,“现在知道我为什麽这麽大动静了吗。”
祁狸没再说话,连忙点进去看是什麽情况。
热门是一条剪出来的视频,画面上是祁狸在播报。
六月份栀子:自己看吧,这几条记者的声线一合,调查婳乐的,做服装参假的,还有杨女士这则,她们绝壁是同一个人,就是今晚的主播。
【这还用听声线吗,你们都不看结尾的,这三个新闻的记者重合率高达百分之百啊,全是他们五个做的。】
【做得好牛逼,全是大新闻。】
【庆淅台今年可以啊,搞这麽大动静。】
【现在难道不该关心杨女士吗,讨论人家记者干嘛,莫名其妙。】
【没人不关心杨女士,也想关心一下同时做出这几个新闻的记者是谁而已。】
……
祁狸看了几眼评论区,心里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退出去看别的微博,实时里有不少新弹出来的发言。
【我恨这个世界的参差,有人为了二十万喝农药,有人一顿饭就是二十万。】
【那些亲戚哭得撕心裂肺,结果还要来抢侄女的钱,还不如一个陌生人,还是人家记者陪着。】
【唉,人各有命。】
【让我想起我妈妈了,哭泣jpg。】
【好感动,这一幕看得心软。】
【这个世界不能没有女人,能不能让那些只知道说“让我考考你”的男记者们滚远点啊。】
【这个镜头是不是就是今晚的主播,身形一模一样。】
【我记住这几个记者了,以後有他们的新闻我必看。】
【主播真的不是明星扮演的吗。】
【神经病吧,人家长得漂亮就说人家是明星,哪个明星能这麽流利地播报,你找一个出来我看。】
【杨女士的女儿一定要实现梦想啊,设计公司都看过来。】
祁狸终于懂了,她说:“我知道为什麽茜姐一定要让我来主播今晚的新闻了,就为了这个热搜。”
周胧淑说:“网友的注意力很快就会过去的,不至于吧。”
祁狸说:“婳乐,服装,杨女士,都是在半个月内播报的新闻,都上过热搜,偏偏每次的记者都是我们五个人,大衆肯定会对我们産生好奇,这时候我又出镜了,让他们扒出来我跟芸芸的关系,讨论度会更高。”
周胧淑不明白,“杨女士的热搜都爆了,她的故事换谁来播报都会是这个效果啊,就为了多一个热搜吗,可是上次服装的新闻上的热搜更多。”
祁狸对梁熙的认知总是後知後觉,她说:“一则是新闻本身,网友更多都在关注新闻,而这次上的热搜,直接对准庆淅台记者,关注点在庆淅台,这就是她想要的。”
周胧淑领悟了,“原来是这样啊。”
与此同时,怀疑过她决策的佟仔牟也领悟了,餐厅里的光美轮美奂,他给她的杯子倒酒,佩服道:“还得是你啊,眼光够毒,看人够准。”
“谢谢。”梁熙笑得风情万种,垂眸喝下,她把酒杯放在桌上,意味深长地说:“台里不是缺赞助吗。”
佟仔牟“哈哈”笑道:“放心吧,热搜上了,以後少不了的。”
“那些我可看不上。”梁熙又喝了口酒,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这酒太老了,得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