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在颐宁堂那一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表演,虽被主母谢夫人呵斥住,但其恶毒言语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在丞相府下人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尽管无人敢明面议论,但那些若有若无投向凌无双的目光,已带上了几分探究与猜疑。
凌无双对此浑不在意,她心志坚定,岂是几句流言蜚语所能动摇。
她更关心的是秦风能否顺利抓到柳七,以及下一步如何撬开永昌伯府的嘴。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翌日清晨,凌无双正准备出门,继续追查卖唱女的下落,却在通往二门的抄手游廊上,被柳姨娘带着几个婆子拦住了去路。
经过昨日之事,柳姨娘似乎收敛了些许,未再哭闹,但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中,却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怨怼与挑衅。
她今日特意打扮过,穿着一身簇新的玫红色锦缎褙子,头上珠翠环绕,与凌无双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形成了鲜明对比。
“凌姑娘这是要出门?”
柳姨娘捏着帕子,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附近经过的下人听清,“也是,凌姑娘是做大事业的人,自然不像我们这些内宅妇人,只能眼巴巴地等着消息。
只是不知凌姑娘此番出去,是又要去查哪家的案子,还是要……去见什么不该见的人?”
这话语里的暗示意味十足,分明是在影射凌无双行为不端,借查案之名行苟且之事。
凌无双脚步一顿,目光平静地看向柳姨娘,语气疏淡:“柳姨娘若有闲暇,不如多抄几卷经书,为瑾公子祈福。至于本官的行踪公务,似乎无需向姨娘报备。”
“你!”柳姨娘被她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脸色一沉,声音陡然拔高,“凌无双!你别以为有岸哥儿护着你,你就可以在丞相府为所欲为!
我告诉你,瑾儿是我的命根子!
他如今身陷囹圄,你若不能把他好好的救出来,反而在外面惹是生非,连累了他的性命,我……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她说着,又拿出那套撒泼的架势,指着凌无双对周围的婆子丫鬟道,“你们都看看!就是这个女人,自从她来了府里,府里就没安宁过!是她带坏了瑾儿,是她惹来的祸事!”
游廊附近,一些洒扫、修剪花木的下人虽不敢明目张胆地围观,但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凌无双眸光渐冷,正欲开口,一个冷冽如冰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柳姨娘。”
众人皆是一惊,回头望去,只见司徒岸不知何时已站在游廊入口处。
他今日穿着一身深紫色朝服,显然是刚下朝归来,尚未更换常服。
玉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官帽下的面容俊美无俦,却笼罩着一层寒霜,目光锐利如箭,直射柳姨娘。
“相爷……”
“少爷……”
下人们纷纷躬身行礼,大气不敢出。
柳姨娘也没想到司徒岸会突然出现,脸色变了几变,强挤出一丝笑容:“岸哥儿,你下朝了?我……我正与凌姑娘说瑾儿的事……”
“本相听到了。”司徒岸缓步走来,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力,最终在凌无双身侧站定。
他没有看凌无双,目光始终锁定在柳姨娘身上,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你在指责无双,带坏了瑾儿,惹来了祸事?”
柳姨娘被他看得心底寒,硬着头皮道:“岸哥儿,妾身也是心急瑾儿……”
“心急?”司徒岸打断她,声音陡然转厉,“心急就可以不问青红皂白,污蔑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