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屿很随便:“你既然觉得这麽重要,那你帮她起一个。”
“可以吗?”幸福来得太突然,姜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和它相处的时候,随你。”
“那就叫‘小葡萄’,可以吗?”姜挽一秒都没有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其实当她第一次在陈屿朋友圈看到它照片的时候就想好了,她总觉得这只小猫的眼睛亮亮的,很像葡萄。
“我说了,仅限于你俩的相处,随你。”
说完这句,陈屿就打算走,离开前,他再次开口:“可能接下来几天我都会带它来看病,拿药的时候你帮忙看会儿,没问题吧?”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了。”
几天的相处下来,小葡萄已经完全不认生了,也因为身体恢复了一些,和姜挽在一起的时候,偶尔竟然还会撒撒娇。
落地窗,冬日的暖阳下,姜挽一下下抚摸着它的後背:“小葡萄你知道吗,我以前也有过一只小猫,它叫‘小酒’,和你一样可爱。”
可能是很喜欢姜挽的触碰,小葡萄喵喵叫了两声。
姜挽看着它,思绪有些飘散:“它也很喜欢我摸它的後背,只是不知道它现在怎麽样了。”
小葡萄当然是听不懂的,被她摸得舒服极了,干脆侧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姜挽弯了弯唇,搬了凳子过来,直接在它旁边坐着。
陈屿今天过来得格外晚,姜挽带着小葡萄玩儿了许久,又等它睡了一觉,陈屿才姗姗来迟。
这是她在这家医院的最後一天,她自然也就认为这是她和小葡萄的最後一次见面了,犹豫了再犹豫,在陈屿离开前,姜挽还是鼓起勇气开口:“我能不能拍一张小葡萄的照片?”
陈屿看了她一眼,没说什麽,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谢谢。”
说是一张,但一拍就停不下来,前後左右,正面和侧面,几乎能找到的方位姜挽全部拍了,好在陈屿倒是也没催她。
镜头里,小葡萄很乖,蓝色的眼睛,圆滚滚的身子,时光重叠的瞬间,姜挽有刹那间的恍惚。
下意识地,她脱口而出:“你後来有再去见过小酒吗?它怎麽样?还好吗?”
陈屿原本正在整理航空箱,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一顿,因为垂眸的动作,眼睛被额前的刘海遮住,他声音很淡:“你在乎吗?”
看不到他的眼睛,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在这不确定中,姜挽不安的情绪被放大:“在乎的。”
“是吗?”陈屿擡眸,冷冷扫她一眼。
姜挽以为他不信,着急解释:“它是我捡的,我当然在乎。”
“可当初也是你主动把它丢了,”陈屿居高临下,眉压着眼,一字一句,“像丢垃圾一样把它丢了,现在你又来说在乎,是不是前後矛盾了?”
他声音虽不大,可话里锋芒毕露,一点也没给姜挽留面子,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把利刃。
“我当时……”
“你当时什麽?”
姜挽抿唇:“算了,事情都过去了,说再多也没什麽意义了。”更改变不了什麽。
“怎麽没意义?”陈屿很执拗,“有没有意义从来都不是你一个人来界定的,你别忘了,这件事情里,除了你,还有另外一位参与者。”
小酒,或者他自己,陈屿这会儿已经有点分不清了。
一样是被她抛弃,像垃圾一样被踢出了她的人生,时隔八年,站在时光的这一端,这个答案,他还是想知道。
可姜挽已经不想再提了,提了势必会牵扯出沈曼的事情,她实在不觉得以她目前和陈屿的关系,她能够和他讲这些。况且,就算她说了,而他又该以一个什麽样的身份来聆听呢。
“真没什麽。”
“随你。”陈屿冷冷丢下一句,随即提着航空箱便离开了。
姜挽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她也不明白,为何每次她和陈屿的谈话都会以这种不愉快的方式结束。
关上病房门,她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办出院手续,她的脚已经基本好了,况且一周时间已过,也到了陈屿之前要求的住院时间。
回去的路上,手机里突然进来一个陌生电话,号码来自东城,姜挽没印象,她一开始还以为是推销广告之类的,就没接。可谁知对方很坚持,紧接着便打来了第二个。
她这会儿正在出租车上,手边大包小包放着她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实在没办法,姜挽便顺手把这些都归在了一起,滑开接听键:“您好,请问哪位?”
对方先是一阵沉默,随即一声苦笑:“你果然没存我电话。”
这声音一出,姜挽就知道是谁了,她确实没存他的电话,一来是忙,二来她确实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抱歉,之前太忙忘记了,请问你打电话有事吗?”
“怎麽,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电话那头,裴思还是一贯的温和语气。
可即便再温和,这话姜挽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裴思像是知道她的想法,说完这句也没等,自己就又把话题接了过去:“一周後我要去北城出差,到时候会有一个翻译项目想和你们公司谈谈合作,方便吗?”
提到这些,姜挽的话倒是多了不少:“当然方便了,需要我把我们公司老板的电话发给你吗,到时候你可以直接和她联系。”
“不用,有你的就够了,”裴思拒绝了,“对了,加个微信吧,到时候方便联系。”
“好。”
姜挽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裴思那边很快输入,没多久,她便收到了一条“新朋友”的微信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