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自然也被暂且搁置。
盛铭如今在重症监护室里陷入重度昏迷,病情日益恶化,宋怀安给陈仪月打来电话,提及此事时,几度沉默。
只有在提及宋致君时,喉中梗塞,听筒那边传来火机被按下的声音。
盛琰此事,若能安然度过,她的婚事便是喜上加喜;若不能,便是给新任话事人的一份“礼物”。
他的声音沙哑,短短几日,却像苍老了数岁。
宋怀安说,明天他要同宋致君一同啓程飞往M国,同Samuel先生见面详谈合作事宜,不知几时回国。
“跨年那天晚上,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好。”
至于盛琰,则被董事会外派到临市的子公司,盛述宁正式进入盛氏内部,同养育自己多年的失明母亲一同亮相外界。
再後来的事,陈仪月便一概不知了。
十二月三十号,陈仪月代宋怀安看望蒋雨兰和蒋安澜。
安澜是妹妹的名字。
昭昭如愿,岁岁安澜。
原本是对良善之人的美好祝愿,却映照在了虚僞自利者身上。
何其讽刺。
十二月三十一日晚。
银月湾空荡荡,花房外多了一架鲜花缠绕的秋千,陈仪月一个人坐在上面,慢悠悠的晃。
时间也跟着慢慢晃,容珩不知什麽时候出现在她身後,陪着她坐下。
“原来在这里。”
陈仪月的脑袋自然而然的靠在了他的肩头,从而被他揽入怀中。
“找了我很久吗?”
容珩摇了摇头,“很有意思,很有趣。”
没头没尾,陈仪月问:“什麽?”
容珩笑而不语,揉揉她的脑袋,“要等零点吗?”
陈仪月点点头,“要的。”
“这是我们一起跨的第一个年。”
想到了什麽开心的事,陈仪月掰起手指头数,“我们後面还要一起过元旦丶小年丶除夕丶春节……”
话刚说完,她想起什麽,“你要回你祖父那边吗?”
容珩摇摇头,看上去并不愿意过多提及往事,转过头来问她,“仪月呢?要回家吗?”
“我想和你一起过。”
“谢谢你,仪月。”
“我爱你,容珩。”
“我更爱你。”
“我更更更爱你。”
每一个“更”字後停顿的间隙,都仿佛沉闷而馀音经久不散的鼓点,用力的敲在容珩的心间。
自此,白昼不息,万物生长。
零点。
方莹打来视频通话。
“亲爱的!”方莹耳朵上缠裹着厚重的耳罩,屏幕上人潮涌动,她对着镜头大喊,“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陈仪月笑着回,右上角是她由衷的笑容。
她左手拿着手机,右手被容珩不轻不重的握在掌心里。
男人很安静的坐在她身边,他身上没有携带任何电子设备,目光始终温和的落在陈仪月身上。
她讲话时眼睛笑的眯起来,容珩也跟着弯了眉眼,褪去平日里残存的那一丝凌厉,在微弱的月光照耀下,尽显柔和。
他擡头望,是弦月高悬。
清冷丶孤寂,同之前无数次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