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见,月。”
陈仪月笑笑,看着在楼梯下不走的男人,轻声道:“提前说晚安,Ariel。”
Ariel的耳尖又十分不争气的红完了。
他也小声道:“晚安,Evelyn。”
——
里索伦富人区的一栋别墅内,陆斯衍被一群保镖围在客厅中心,右手边坐着他连夜从国内赶过来的大哥陆斯弈。
陆斯弈单手摘下眼镜,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怎麽也没想到,陆斯衍跑到G国追个女孩,能闹到Samuel和Pert这儿来,事到如今他只能尽量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施压让陆斯衍交出Samuel想要的东西。
二十分钟後,Samuel的助理下来告知他们可以离开了。
“她会更讨厌我的吧。”陆斯衍苦笑一声。
陆斯弈揽了揽亲弟弟的肩,“没事,不差这一件了。”
陆斯衍想还嘴,一出口,只馀满嘴苦涩,最後只化作一句,“回国吧。”
二楼书房。
室内一片漆黑,唯有正对着门的落地窗拉开了半边厚重的窗帘,四周寂静,月光淡淡的从窗外跃进,为坐在书桌前的男人渡上半边馀晖。
他脸上没什麽表情,纯黑色的上衣被漫无边际的黑暗吞噬,只露出一颗眼珠尚且在颤动的脑袋,线条分明的下颚像夜里泛着凌冽冷光的剑锋,可他的双眸却倾泻出怅然又悲伤的情绪,茫然不知指向何方。
眼下泛黄的稿纸上写了一个又一个月字,钢笔的笔尖用力到墨迹泛开,快要渗破纸张。
为什麽呢。
她说爱是成全,可当他听到她的笑声时,会想要掉眼泪呢。
想要就得到,这是他一直遵守的人生信条。
世上的人无非两种,一种为利,一种为情。
他认为陈仪月置于两者之间,不论是舒适的物质条件,亦或令人羡艳的爱情,或是她从小缺少的亲情,他都能毫无保留的给她。
他将自己认为好的给她,将自己认为不好的,从她的人生轨迹中无情的剔除,就像把尚未成熟的青果放入特定的模具中,让它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生长。
冲动过後,掠夺的本性逐渐淡化,容珩意识到,如果不改变策略继续这样下去,只会令陈仪月愈发厌恶他,愈发想要远离他。
她把他送她的手链卖了,没关系,是他考虑不周。
只是拮据时的迫不得已,可以原谅。
她和别的男人晚上一起散步聊天,没关系,是他惹了她不高兴。
只是郁闷时有油嘴滑舌的东西撞上门来了,可以原谅。
发觉自己在想些什麽的时候,容珩轻轻“呵”了声,面上却无丝毫温度,紧握的钢笔笔尖戳破纸页,油墨渐渐渗透到最底下的那一张,笔尖被抽起时,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他真大度呢。
他可以毫无底线的原谅她做的一切,那她呢?
只要他不再强迫她,好好和她坐下来谈一谈,她肯定还是会原谅他的。
这样想着,容珩僵直的唇角才总算是弯了弯,他将那一页写满了字的纸撕下来,压进书中,拿起桌边的手机,刚想拨通,手一顿,从抽屉里拿出来另一个。
“仪月……”
秒挂。
下一秒,屏幕四分五裂。
二十分钟後,守在隔壁的Ivor收到“备车”的指令,默不作声的叹了口气。
次日早晨。
寂寥的街边,容珩躺在主驾驶上微微睁开了眼,向前看,俨然是陈仪月昨晚坐过的那条长椅附近。
阳光有些刺眼,容珩擡手挡了挡,缓过神後,模糊的视线总算变得清晰起来。
“滴——”
刺耳的喇叭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吓到了路过的人们,脾气不好的想直接上前拍窗,走近後看清楚了车标,手又收回来,忿忿的在外边骂了两句。
温暖的早晨,容珩却觉冰凉刺骨,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车窗外的某处,右手无意识的从身侧拿出了什麽东西别在了腰後。
动作间发出沉重的金属磕碰声。
容珩打开车门,下车,听见清脆利落的鸟叫声,像葬礼时悲燕发出的哀鸣。
他做了个决定。
从现在开始,直到走到陈仪月身边,如果他们还没有结束这个拥抱,
他就杀了那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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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求评论求灌溉TvT最近後台好安静哇安静的能找个地方躺下睡觉了就是有点凉嗖嗖的[爆哭]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