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去。”许满抬皮泛红的眼皮,后知后觉的拔腿跟上。
心电监护仪发出有规律的滴滴声,病床上沉眠的人难耐的蹙了?蹙眉。
许满端着水壶进来,见床边围了?一圈人,有医生有护士,还有骆亦迟的父母。
出事了??
心一瞬间紧张起来,许满放下水壶来到?床边,正好听见医生宣布:“醒来时间比预计时间早了?半个小时,这是好事,这几天身体还会有不适,注意多观察,有问题及时呼叫我们。”
原来是好事啊,许满松了?一口气,回去继续烧水。
杜曼玲一上午哀哀啼啼个不停,现在声音还大了点:“小迟你终于醒了?,都是妈妈不好,妈妈没听你的话,给你惹了这么大的事儿。”
骆彦怀斥责:“早让你离她远一点,你不听,幸亏大楼的旋转门给了?缓冲,她没看清小迟的具体位置,给撞偏了?,小迟这次死里逃生,是小迟命大。”
章隆的案子一审判决下来,章隆不服要上诉,表姨来找骆亦迟想争取一个调节机会,没想到?还没进门,就?被保安拦住了?。
自从章隆被抓后,表姨请求谅解屡次碰壁,早就?对?骆亦迟心存怨恨,据警察局那边的人说,她车里还藏了?一把刀,知道调解机会渺茫,所以来时没报什么希望,被赶走后就?在路边守株待兔等人出现,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把事情交给警察,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骆彦怀拍板道。
水壶呜呜烧开,许满分别?给每人倒了?一杯水送过来。
骆亦迟这才看见她在,心情一激动,想要坐起,麻药过后的疼痛让他眉头一皱,差点疼出声。
没有什么比一睁眼就?看见想念的人来得惊喜,骆亦迟被骆彦怀按住,身体动不了?,眼珠子便转了?转,微微把头偏向许满,一眨不眨盯着她,似是有话要说。
昨晚到?现在,大家?都没合眼。
年轻人还好,骆彦怀和杜曼玲却?是有些撑不住。
“你们?去歇会儿吧。”许满说。
床上的人这幅样子,过往再多恩怨,都可以暂时往后放放。
骆彦怀点头叫上杜曼玲:“小迟现在饮食得注意,你跟我一起去采买点他能吃的,我们?回家?做了?再送来。”
杜曼玲很没眼色的拒绝:“你自己去吧,我想在这儿陪陪儿子。”
骆彦怀二话不说把她拽起来,“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有家?生鲜会员店的食材不错,你给我指路,我开车去买来。”
杜曼玲推诿了?几句,还想再留,被骆彦怀连说带哄强硬拉走了?。
病房门关上,骆亦迟朝许满抬起手,虚弱的叫她过来:“许满”
迟疑了?半秒钟,许满搭上那只手,借着这个姿势坐下来,还靠近了?一点。
骆亦迟反手扣住她手心,干涩的嘴唇微启,哑声开口:“我没死。”
许满不明白他的意思,“嗯,我看到?了?。”
天知道他从这场事故里活下来有多不容易,在救护车上听到?许满见他,以为会醒来,听她说了?好久的话,可不知怎的就?是醒不来。
“我都听到?了?。”
“听到?什么?”
骆亦迟看向许满的眼神?专注:“在救护车上,你说,我要是醒不过来,你就?会爱上别?人。”
他握住许满的手,固执的说,“你不要爱别?人。”
许满一怔,眼皮微垂,一滴泪情不自禁掉落下来,掉落在骆亦迟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口一疼。
“怎么哭了??”
他艰难抬起手,却?并不松开手中扣着的那只,碰到?那层薄薄的眼皮,用?食指指节轻轻抚掉这令人心酸的眼泪。
“我真怕你死了?。”许满垂眼,一晚上过去了?,她还是后怕,“你活着,我高兴,所以哭了?。”
“你想让我活,那我就?活着。”
许满吸了?吸鼻子,“嗯,好好活着。”
听着她抽搭搭的声音,骆亦迟的心也跟着抽疼起来,拉着她的手贴近胸前,让她感受到?自己搏动的心跳——他为她而活了?下来,心脏便因她而跳动,“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许满抹掉眼泪,“不想让我担心,就?快点好起来。”
“嗯。”
骆亦迟放松躺在床上,心里抑制不住的狂喜。
许满在救护车上的表现像是打进他身体里的一剂高强度兴奋剂,他努力了?这么久,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把许满的心捂热了?,没想到?背地里她早已悄悄融化。
这对?他来说简直天降惊喜。
乘胜追击,他像个求抱的孩子一样说:“我能抱抱你吗?”
许满现在心软的不行,如果骆亦迟说想亲她,她应该也会毫不犹豫的凑过去。
于是下一秒,她便弯着身子,慢慢张床上的人贴近,当然她注意着小心避开了?输液管,保持了?一点适当的,不会碰到?骆亦迟身上那些细小伤口的距离,轻轻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背上传来压力,骆亦迟抬起双臂,将她用?力压向自己。
许满惊叫一声,“你做什么,不怕我压到?你!”双臂急忙撑在骆亦迟身体两侧,试图从他身上爬起来。
骆亦迟松了?些力道,给两人之间留出些空隙,却?并不放开她。
“好不容易活下来,我想抱抱你,确认一下这是真的,不是做梦。”他善意提醒,“你才说的,我要是醒了?,你就?不去爱别?人。不爱别?人,是不是意味着只能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