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
手里还拿着牙刷。
嘴里还有薄荷味的泡沫。
牙膏挤多了。
满嘴泡沫。
越来越多。
糊住了嘴唇,感觉有些胀。
窗外阳光越来越盛,金灿灿地铺满庭院。
楼心月却越来越暗。
她背着光,面对着我。
像一道剪影,将门口的光线都吸了进去。
静静地站着。
静静地看着。
轮廓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模糊的金边。
大袖垂云,纤腰缠雪。
裙下一双勾月。
白皑皑,山上雪。
银皎皎,云间月。
“笑什么!我让你把衣服脱了。”
还是想笑。
我缓缓举起手,含糊不清地说道:“报嗷,我能哈啊牙么?!”(报告,我能刷完牙么?!)
楼心月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眼神沉静无波。
我又站起来,走到水盆边,快刷完牙,“咕噜噜”漱完口,用布巾擦干嘴边的水渍。
然后。
然后转过身,牵起了她的手。
她的手,细腻冰凉,柔弱无骨,握在掌心,像握住了一块温润的冷玉。
握住,就舍不得松开。
牵着她,走到梳妆台前,轻轻将她按在椅子上,按在那面光亮的铜镜前。
小心地取下她髻上那支简单的桃木簪。
满头乌黑如缎的长失去了束缚,“唰”地一下弹开、舒展、倾泻而下,像一捧浓得化不开的夜色,流淌过她的肩背。
离开几天,师姐的头,便又被她随意对待。
拿起梳子。
“听我解释。”
“你又没做错,又解释什么。”
镜子里的楼心月没什么表情,神色淡淡,眼尾却又有些不一样,微微下垂。
用手轻轻将师姐的头捋起,目光落在她雪白的脖颈上。
“师姐,这一次真的是我误判……我以为我的灵力是外置的,业火找不到我。”
“我没有怪你。”
将她的长小心地拢起,搭在自己的小臂上,用梳子从根开始,一下、一下,仔细地、耐心地梳理开那些细微的纠缠。
“可是你不开心。”
“我应该开心么。”
仔细梳理开师姐的头。
然后,开始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