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幼礼站在墓碑前,抬头去端详碑上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位气质很优雅的妇人,是很富贵的模样,笑起来十分国泰民安。
也难怪当年沈家会威逼沈慈生和她结婚。
这样的儿媳妇,光是看长相就足够讨喜了;再加上她背后的庄家,怎么看都是一桩美满婚姻。
风吹日晒,又被雨水浸润,轮廓已经有所模糊,但不掩她端庄气质。
想必,她生前一定在用心经营家庭,维系丈夫感情,教育心爱之子。
如果没有丈夫出轨,她该过得很幸福才是。
“妈,我带儿媳妇来看您。”沈佑安牵一牵她的手,“这是我喜欢的姑娘,我带她来给您掌掌眼。”
雨中,他的声音显得很清晰,略有调笑意味:“怎么样,儿子我眼光好吧?虽然我谈的对象多,但这是头一个带来给您看的。”
……他还真坦诚。
听他介绍完自己,时幼礼对着墓碑鞠躬,将一束洋桔梗放在墓碑前。
“我妈看到自己儿媳妇这么漂亮,肯定高兴坏了。”沈佑安轻声说。
听出他话中难掩的悲伤,时幼礼内心跟着一阵难过。
于是她张开双臂,抱了抱他。
这是一个不掺杂任何复杂情感、只有安慰与鼓励的拥抱。
第一次被时幼礼主动抱住,沈佑安怔住,等意识到她为何做出这样的反应,又忍不住失笑一声。
这声笑,是自嘲。
他低头看着她的发旋,目光一点点沉下去,叫人一时无法分辨其中情绪。
她果然好善良。
明明博得她同情与怜悯,本就是自己这一次计划的目的,可此刻心里还是浮现出一丝不忍。
他的妹宝,有一颗剔透玲珑心。
以至于在这一刹那,他本以为磨得足够快的刀,也开始有了片刻的动摇和犹豫。
很快,他深吸一口气,重新硬下心肠,用力回抱住她。
臂弯收紧,将她箍在胸膛上,低头靠近她的耳垂,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句话——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原谅我。
雨声和他的声音混合到一起,时幼礼没听太清楚。
她茫然抬起头:“你刚才说什么?”
沈佑安摇头,揉了揉她的头顶:“没有,雨下大了,我们回去吧。”
时幼礼仍然追着不放:“你到底说了什么?”
沈佑安:“一时动情,说点肉麻的话啦,我爱你之类的。”
他又露出嬉皮笑脸嘴脸,“你再问,我可就不扶你下去了,小心摔个大马趴,到时候还要哭着找妈妈。”
说着,他作势就要举着伞跑。
时幼礼怕淋雨,急急忙忙一把拽住他的臂弯,另一手护住脑袋以防淋到,“时幼礼,你信不信我跟你妈告状?”
“随便你啊,反正她最多托梦来找我,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
从陵园出来以后,时幼礼要去个厕所,沈佑安在车上等她。
陀螺看着时幼礼消失,才转头跟自家少爷汇报:“少爷,果然和您猜测的一模一样。”
沈佑安:“别卖关子。”
陀螺赶紧继续说下去:“刚才,谢总的车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