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时家是在宁港做进出口贸易发家的;后面又转变战略,改为在内陆发展,主要做商贸供应和销售。
温序带来的几份文件,基本都是早些年有关宁港出口贸易的合同和订单。
时幼礼接过来仔细看过一遍,并没发现什么问题,“这些订单有什么问题吗?”
温序神色平静:“这是你父母做宁港进出口贸易的最后几单,看对方的意思是打算长期合作,但你父母却突然改变经营策略,果断转回内陆。”
时幼礼点点头,“因为我在滨城念书,他们不想错过我的成长陪伴,于是才临时做了决定。”
“可当时的经济市场,做内陆贸易远不如做海港进出口生意来钱要快。”温序说着,语气里若有所思,“这几个订单收尾得十分草率,你的父母显然是突然做的决定,不像是深思熟虑过,更像是……”
“断尾求生?”时幼礼替他接下后半句。
温序没否认,也没承认。
作为和时家的世交晚辈,又是和时幼礼关系如此亲近的兄长,温序不愿意往坏的方向去推测:“也有可能是发生了别的什么意外,才会宁愿放弃当时巨大的市场和收益。”
时幼礼安静听着,神色依旧未变。
温序又掏出一张照片,是当年时庭铮投资慈善天使项目时的剪彩仪式,上面有清楚标明年月日期。
温序说:“在伯父伯母转向内陆发展的同一年,伯父当即做了慈善项目投资,同时重金资助了谢时韫。”
何止是重金,简直是在当亲儿子养,时幼礼心里想。
当时自己年少,只以为是父母嫌自己孤独,给自己找了个玩伴;现在回过头再琢磨,才发觉此举完全是引狼入室。
如今沧海桑田,内心实在诸多感慨。
而此刻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她长舒一口气,拍一拍脸振作情绪,“这些巧合都撞在一起,那是不是说明,我父母和谢时韫之前有过渊源?”
时幼礼:“谢时韫跟我争吵时,曾经提起他来到我家的第一天,就无时无刻想着毁了时家。看来,这是个关键的切入点。”
好荒唐,明明几个月前听到这种话,五脏六腑都要跟着滴血;而现在却能够平静的当做证据说出口。
疼痛会结痂生出疤痕,变成更加坚硬的铠甲。
于是提起时,态度也会变得云淡风轻。
温序听完,认可一般点了点头:“那我们可以试着从当年开始查,确定那一年具体发生了什么,说不定能有线索。”
——
温序走后,时幼礼回到办公室。
除却处理手上公司事务,她还整理了一下现有资料,翻找了一下父母之前的人脉。
当时父母入狱,她为了寻求他人帮忙,已经四处寻觅过帮手;虽然被各种推诿拒绝,但也算是从头到尾捋了一圈人际网。
很快,她便在诸多联系人里锁定一位父亲旧识,许览山。
两人基本上几年才见一回,但关系匪浅。
酒桌上提起的,都是早些年在宁港的风风雨雨,因为话题太过无聊,且男人喝多了基本是在耍嘴皮子、逞威风,时幼礼没怎么仔细听过。
但这也是她唯一一个可以确定,是早些年和父母在宁港有过合作关系的老朋友。
事不宜迟,时幼礼立刻与对方致电。
接起电话的瞬间,时幼礼先做了自我介绍,对面愣了一下,好像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庭铮女儿?”
时幼礼连忙应下,对方也慈祥的跟她问好。
见对方没有如之前自己登门求救的那些权贵一样避如蛇蝎,她心里悄悄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