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反而一了百了,不用继续面对这些痛苦和绝望。
蛇哥摇头,沉默了片刻,才语调冰冷的说到:“做兄弟,要讲义气。”
时幼礼身体冰凉,气若游丝:“那你不是更应该帮他报仇?”
蛇哥摇头:“他那晚为了保护你,对我下手不轻。在没确定他什么意图和计划之前,我不能对你动手。”
蛇哥轻蔑的瞧着她:“他当初跟兄弟们说,要去滨城找仇人算账;如今看来报仇是失败了,还对仇人之女这样宽容,如此丢人行径,也不知道他父母在九泉之下会作何感想。”
时幼礼无言以对,她知道说什么都苍白无力,“……他已经把我父母送进了监狱。”
“你觉得这样就够了?”蛇哥冷笑一声,“我不管你父母是被判了有期徒刑也好,无期徒刑也罢,总归是还活着,至少有个念想;可那些无辜枉死的人,要如何存有念想?那些被迫遇难的家属们,又要如何心存期待的继续活下去?”
时幼礼动了动嘴唇,十分艰难地开口:“你的父母也……”
蛇哥指了指脸上的刀疤,笑得格外凄凉:“你以为,老子脸上的这刀疤是谁砍的?”
时幼礼睫毛倏地一颤。
那句“对不起”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终究没能说出口。
对于受害者,这句话的作用简直毫无意义。
道歉无法让人死而复生,更无法弥补离别的伤痛。
苍白且无力。
……
时幼礼从病房里出来时,整个人失魂落魄,脚步虚浮摇晃,如同丢了七魂六魄,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陀螺赶紧过去扶住她,脸上已经带了杀气:“时小姐,里面的人对你动手了?”
时幼礼摇摇头,声音同样轻得落不到实处,拦住了要冲进去的陀螺:“……没有,我只是有点累。”
陀螺目光所及之处没看到她身上有外伤,于是稍微放松了些,护送她出了医院,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陀螺小心观察她的情绪,主动问她要不要送她去港口,沈佑安的大游艇还靠在岸边,能上去过夜。
心情不好,应该去放松放松。
时幼礼摇了摇头,但很快想到什么,又转而点头。
“我不上游轮,但我想去港口看看。”
她想去谢时韫从小待过的地方看一看,去感受一下他儿时的过去。
十多年过去,港口仍旧热闹繁华,停靠着无数船只,集装箱更是一个接一个的罗列在码头,搬货的人群络绎不绝。
有人吆喝,有人催促,有人在清点货物。
空气里带着咸湿的味道,还有海鲜的腥气,各种杂乱气味混在一起。
时幼礼站在路边,瞧着那些年轻的、苍老的面孔,那张白皙的脸上呈现出几分悲凉和惨淡。
她心里暗暗描绘着,幻想谢时韫原本的生活。
那样平静的、美好的、幸福的一生。
本不该有她的一生。
她垂下眼,眼眶忍不住掉出泪来。
陀螺探脑袋过去问她:“时小姐,真不上船吗?少爷在等您呢。”
时幼礼声音沉闷:“……我今天没心情玩。”
陀螺只好给沈佑安回电话,说时小姐今天想回酒店早点休息。
沈佑安握着电话,笑容懒散:“好吧,那是她没福气,即将要错过一场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