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见他客气有礼,不像开会训人时那么可怕,拘谨感才稍微减退些,只是,跟领导同乘一电梯,怎么都是如坐针毡,飘忽的眼神不知道到底该放哪儿。
“赵总、赵秘书。”江渔抿了下唇,垂着头恭敬地一一称呼。
“赵总。”周凛也对他道。
赵赟庭亦点头,算是回应。
他的态度温淡有礼,看不出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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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他们?”走出电梯门,江渔才开口。
“算不上认识。”周凛笑道,“这种红旗大院里长大的子弟,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江渔沉默。
好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开口:“那个赵赟庭,你知道他吗?”
“中晟的高层,具体什么职位不清楚。不过,肯定大有来头。”
江渔还没问,他已说:“他和季导是发小。季导的家世,你在圈里应该也听过。”
他没敢往深处想,那个阶层,距离他们太遥远了。
……
电梯还在上升,数字一格一格跳动。
电梯间格外安静。
“太太和那个周凛,应该是同事。”赵进佯似若无其事地笑一下,“下班后讨论一下戏而已。”
“你的话太多了。”赵赟庭道。
赵进忙闭上嘴巴。
回到办公室,赵赟庭又听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汇报,才合上文件,宣布会议结束。
对面的会客沙发上,几个高管都是惴惴。
一帮人陆续离开,偌大的办公室恢复了安静。
赵赟庭面上笑意尽敛,略松了一下领带,拧开钢笔在纸上书写着。
陈文山收拾好烟灰缸和茶水杯回来,道:“蒋南洲刚才过来,您要见他吗?”
“说我在忙。”他签完字,合上公文。
陈文山忙双手接过,听见他吩咐:“这些,先下发交办。”
“陈董那边……”
“他们狗咬狗,你少过问。”他倏然投来严厉告诫的一眼,漆黑平静的瞳仁里印着不容置疑。
陈文山忙称是,低眉敛目地携着文件退了出去,不忘替他掖好门。
赵赟庭独自一人待了会儿,又去窗边抽了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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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晟37楼这家餐厅很大,整体呈圆弧形走向,东边到西边纵向延伸一面圆弧形的玻璃,偶尔衣着得体的服务生端着盘子走过,落地无声,不亚于一些星级酒店。
再往西是静音的酒吧,也有寥寥几人下班后在交谈。
江渔收回目光,对钱远说:“你们公司的生活质量挺不错的。”
“那是,论伙食,望京这一带就数我们公司最好。”钱远哈哈一笑,殷勤地给她倒酒。
“她不能喝的。”周凛拦了下。
钱远惊异地多看了他一眼,打趣道:“你这么护着,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江渔都怔了下,刚要开口解释,耳边听到轻微的皮鞋落地声。
和她一道回头的还有钱远和周凛。
赵赟庭穿西装,五官硬朗,英俊逼人,缓步走来时,同色的长外套搭在一侧臂弯里。
实在不是个能让人忽视的人。
“赵总……”钱远下意识站起来,身边零散的两个员工原本在说笑,看到这情形也忙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坐。”赵赟庭抬手示意他们坐下,将外套挂到椅背上,在江渔身边的空位上落座了,笑了一下,“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不用这么拘谨。”
其实钱远几人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对自己笑,又或者是习惯性的社交性客套。
赵赟庭私底下作风绅士,温文尔雅,可再温和也不能让人忘记他身上的阶级属性。
餐桌上有些冷场。
包括过来拼桌的一男一女两个钱远的同事,也都如坐针毡。
“赵总,我去给您倒杯水。”钱远似乎找到个绝佳的借口,忙不迭起身。
“好,麻烦你。”赵赟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