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禾走进来时,陆瑾已从案前起身。她将食盒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掀开盒盖。
里头是摆着是一只瓷碗,碗底还垫着个温盘,热饮放置得极好,还在往外冒热气。
“少卿大人,这是食堂新上的桂花醪糟圆子热饮。”
她轻咳了一声,看向别处,“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瑾净了手,在桌旁坐下。他拿起调羹,慢条斯理地搅动几下。
圆子洁白软糯,撒着些许金黄的桂花碎。他舀起一颗圆子送入口中,清甜软糯,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味道很好。”
陆瑾夸赞道:“方才我进大理寺时,瞧着吏员们都在攀谈热饮,本想批阅完今日的就去,没想到阿禾帮我送来了。”
沈风禾左看右看,就是不看陆瑾,“嗐,顺手的事。”
陆瑾点点头,继续用热饮。
沈风禾才慢慢将视线又落回在他的身上。他吃得专注,但面容确实有些苍白。
乍眼一瞧,没有察觉到哪里有受伤的痕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少卿大人,你受伤了吗?方才听吏君们说。。。。。。”
陆瑾用热饮的手缓缓停住,抬眸看她,目光深邃:“你昨夜的?”
沈风禾短暂愣神,随即明白过来,“已经不疼了。”
陆瑾眉头微蹙。
他根本不知晓昨夜那事发生的具体情况,只从陆珩留在纸上的字上留下的案情,捕捉到“她受伤”等字眼,以及他对他长达近五百字的辱骂。
辱骂他干脆别当大理寺少卿。
除了有时夜里需外出查案,陆珩会留言与他商讨案情外,他一般懒得留那么多话给他。
也不会进宫去寻天后。
他意识清醒之余,只发现自己跪在大殿门外。
陆瑾放下调羹,站起身:“那,我且看看。”
他见她一动不动,没再多言,走了几步,抬手关上了房门。
“来屏风后面。”
沈风禾跟着他走到屏风后,那里的光线比外头稍暗些,让她心中莫名添了些局促。
“哪里?”
陆瑾侧身看向她。
沈风禾小声嘀咕:“少卿大人,不是知晓吗。”
“嗯。。。。。。”
陆瑾拖长了几分语调,猜测道:“是胳膊的话,自己抬。”
沈风禾没动,尬尬笑了一下,“少卿大人,青天白日,这不好吧。”
陆瑾垂眸看她。
又像审案。
片刻寂静。
沈风禾深吸一口气,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上,抬起左胳膊。
他为刀俎,她为鱼肉。
她终于知晓陆瑾当任大理寺不过数月,为什么能清理那么多案子了。
若是犯人对上他的眼神,许是生怕自己招得不够多。
人瞧着是温润的。
只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明明表里不一。
陆瑾也在软榻上坐下,伸出手,将她的衣袖缓缓向上推。
那截露出的胳膊上,被火烤红的印记还未完全消褪,余下淡淡的粉赤色。
陆瑾的目光落在那处,一瞬不瞬。
沈风禾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视线无处安放,只能盯着他低头的脑袋顶发呆。
陈年旧案,又起新案,那么多案子要审。
陆瑾的头发竟还是茂盛,且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