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建议我也不会吃。”克瑟兹说。
他觉得自己得说得直白些,不能用比喻:“我的意思是我的生活充满危机。”
“不建议在充满危机的环境中生活,这样不利于身心健康,需要我帮你预约心理医生吗?”余夕面露担忧。
“这里除了你还有第二个能对话的个体?”克瑟兹有些意外。
余夕从口袋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眼镜:“您好,我是您的心理咨询师余夕。”
克瑟兹沉默。
余夕发现克瑟兹忽然就不走了,他的心跳也变快了。
这次是因为感动还是愤怒?
“我不需要咨询师,我只是想表达自己之前的人生很复杂,注意!是之前的人生,已经无法改变的那一部分!”克瑟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
余夕往后缩了一下脖子:“好的。”
“但我变成那副样子不是因为我痛恨人类,我只是在不甘,我在为我的遭遇鸣不平,有那么一部分人类是该死的,不是所有的人类都得去死。”克瑟兹继续道。
说着说着,他忽然破防了:“你到底怎么把这一切拐到吃人肉和我有心理病这两点上的?!”
“是你自己说的。”余夕不太明白克瑟兹生气的点,“你喝血,而且长期在高压环境下生活。”
“我没有喝血!而且我们话题的重点应该在‘人总是喜欢在历史里寻找慰藉’上!”克瑟兹的脸有些红了,“这话题到底是怎么拐的?!”
说完之后他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余夕后退了一步。
“抱歉。”克瑟兹没想到自己还是破防了。
余夕“啊”了一声。
他这道声音带了电流,克瑟兹诧异地望向余夕,结果余夕立刻挪开了视线,不跟克瑟兹对视。
在人类的感情交流中,矛盾就是一场场考验,通过考验的感情总会更加坚韧。
但是余夕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人类基本没冲他发过脾气。
尤其是人类发展的后期,那些人类很温柔,温柔又淡漠。
余夕的资料库里有应该怎么处理矛盾的参考。
余夕可以说他对克瑟兹的语言了解得还不太全面,造成了不必要的误会,他可以道歉,并且解释清楚情况。
余夕张了张嘴,结果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如果他主动散发善意之后对方不回应怎么办?如果对方觉得他的话有问题,更愤怒了怎么办?他们之间的冲突会不会升级?
“您还好吗?”克瑟兹发现了余夕的不对劲,余夕在抠他自己的手。
在克瑟兹开口后,余夕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他连忙往旁边跑了两步,可很快他又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瞥了克瑟兹一眼,往克瑟兹的方向挪了一步。
他们两个望着彼此。
克瑟兹抬起胳膊:“那个……”
结果他刚动,余夕就转身跑了。
余夕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他不理解自己的嘴巴为什么跟被糊住了似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资料库里显示有些人类会出现他这种“逃避”的行为,但他不是人类,他是个绝对理性的机器人。
他不应该有那些多余的感情。
“余夕!”克瑟兹已经把余夕的名字练得很标准了,他跟在余夕身后跑。
克瑟兹为什么要追上来?因为他还想继续刚才的争论吗?
余夕加快了速度,克瑟兹也加快了速度。
三个小时后,出现了耳鸣和眩晕症状的克瑟兹躺在了病床上。
“很抱歉。”余夕坐在他床边。
“不用抱歉,下次您遛我的时候注意一下人类的体能就好了。”克瑟兹放弃弄清余夕的思想了。
“不,我不是在为这件事感到抱歉,我是对我不擅长处理矛盾这件事感到抱歉。”余夕纠正。
克瑟兹:“啊?”
“你身体出问题是因为你执意要追我,你是个人类,你这个行为和追星舰没区别。”余夕不觉得自己需要为这件事道歉。
克瑟兹:“哦。”
“一般来说人类不会用腿去追星舰,这是常识,当然,不是每个人类都有常……你的心跳怎么又变快了?你总是这么愤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