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逸尘抱着暖暖从马车上下来,舒雁见暖暖这般模样,瞬间慌了神,立即扔掉拐杖,一瘸一拐的上前去,拉着暖暖的手哭道:“公主,公主……”
冷逸尘猜想此女子应是暖暖的婢女,但他也顾不得解释,直接抱着人进去,便走便命令让军医立即过来。
舒雁一路忍痛紧跟,到了床边再也站不住,跪坐到了脚踏上。
军医一番诊断,捋着胡子说道:“中气亏虚丶统血无权丶故而血液外溢,当下宜补血养气为主。”
说罢便去开方子,他前脚刚出门,後脚季萧与泽生押着一个发髻蓬乱的中年男子进来。
原来季萧听闻神医踪迹,便亲自进山将他“请”了出来,刚到宁远城喝了杯茶的功夫,便有冰绡派出的绣衣使找来。
于是他立即带人赶去找公主,半路正巧碰见泽生,二人在梁京十里亭有过一面之缘,虽然此时季萧蓄了胡子,但泽生依旧认出了他。
二人未多寒暄,带着神医直奔庄子而来。
季萧对冷逸尘行了一礼,来不及多解释,对那神医说道:“立即看诊。”
男子叹了口气:“你将我捉来,既有求于我,就是这个态度?”
季萧又急又气,握紧了拳头说道:“少废话,我家小姐若有事,你跟着陪葬。”
“真是新鲜,我若不来,岂有这性命之忧?我宋某人看诊无数,还从未见过如此无赖之人。”男子说完将手拢在袖子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冷逸尘听完,上前问道:“先生可是宋神农?”
“不敢不敢,浪得虚名而已,怎麽?这位公子认得我?”宋神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七度不凡,不像是能知道他这号人的人物。
冷逸尘:“先生可识得临闾关崔先生?”
“老崔呀!识得,识得,多年故交了……”宋神农赶紧找个台阶下,他知老崔现在在军营中,恐
前之人也是军中之人,他可得罪不起。
他立即放下药箱,准备诊脉。
舒雁将刚刚拿下去的帕子重新覆在公主手上。
宋神农“呵呵”了两声,调侃了一句:“真是讲究人儿……”
之後边搭着脉边说道:“妙啊!气血逆行,封锁膻中丶府中两穴,引气入风府丶百会处,再用外力将其逼出,只是这外力又冲破旧伤,故而吐血。”
冷逸尘一听,便知是神医,仅通过诊脉就知道了情况,他有些自责自己掌上力度过大。
他刚想问如何医治,就听那宋神农继续说道:“这一掌力度刚好,若轻些,只恐邪气难出,若重些,又会冲破心脉,性命难保呀……”
冷逸尘又对他说了暖暖失忆之事,舒雁也补充了公主平日头痛的症状。
宋神农换了个手,继续诊脉,问道:“此前可有过身孕?”
舒雁看着冷逸尘与泽生两位男子在,更见泽生满脸惊讶,恐毁了公主清誉,便否认道:“不……不曾……”
不料宋神农撤了手:“讳疾忌医,不说实情,这病没法看了。”
冷逸尘立即回答:“是。”
宋神农这次继续诊脉:“气血两亏致使小産,小月子中伤心过度,故而留下这头痛之疾。”
舒雁点点头。
宋神农摇着头:“之後气血逆行致使伤口崩裂,吐血一次。”
舒雁回忆了一下说道:“是,我家小姐与人发生冲突,曾吐了血。”
冷逸尘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问道:“和谁?在哪里?”
舒雁:“于文则于公子,在石城湖畔……”
于文则,听闻这个名字,冷逸尘与泽生对视一眼,这人不是他们出使梁国时的接引使麽。
宋神农闭着眼睛继续说道:“之後又受重创,气滞于体丶经脉阻塞,致使失忆,此後头痛愈甚丶郁结于心,性情大变,是与不是?”
未想此人竟如此神通,舒雁暗叹一声“果然神医”,之後点点头:“正是如此。”
“不过经此一难,经脉皆通,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以後按我开的方子喝上一两个月,保管见效。”
“神医……还有一事……”舒雁看着对面的三个男子欲言又止。
泽生与季萧意会,去了外间等候。
舒雁又看一眼剩下的男子,并无回避之意,隐约猜到此人身份,不便赶他出去,于是小声说道:“我家小姐的月事两三月才一次,神医可有调理之法?”
宋神农:“血淤气阻,行经不畅,待服了我的药,自然就会好起来。”
“那以後可……还会有孕?”舒雁有些担忧的问,毕竟上次小産後,妇科圣手的意思都是要看缘分。
她担忧的是公主还年轻,无论是和这崇宁王再续前缘丶还是另嫁他人,以後若无子女傍身,虽有公主权势,但也难免被夫家轻视。
“大可放心,只是姑娘此时的身体不宜有孕,此事还需告知你家姑爷,呵呵……可懂?”宋神农说完,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冷逸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