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沉甸甸的铜钱,苏砚秋先去盐铺买了三斤盐,又去杂货铺买了些红糖,最后去药铺给张氏抓了两副调理身子的药,剩下的钱小心地揣进坏里,打算留着买种子。
回到家,苏砚兰正在给张氏喂粥。张氏喝了加了点盐的粥,脸色好了些,见苏砚秋回来,赶紧问:“秋儿,卖了多少?”
“卖了三百五十文,还订了二十斤。”苏砚秋把红糖和药包递给苏砚兰,“娘,我给您抓了药,兰儿,明天给娘煎上。”
张氏看着红糖和药,眼圈红了:“你这孩子,乱花钱……”
“不是乱花。”苏砚秋笑道,“等咱们的夏枯草卖多了,还能卖肉呢。”
接下来的日子,苏砚秋一边照看自家和李家的稻田,一边抽空和苏砚兰采夏枯草。夏枯草采了一茬又一茬,药铺的订单也越来越多,从二十斤加到了五十斤。苏砚秋干脆动村里几个家境贫寒的孩子一起采,他负责教方法、收购、送货,从中赚点差价,既帮了自己,也给村里人添了点进项。
李虎来查看稻田时,见苏砚秋竟然雇了好几个孩子采草药,酸溜溜地说:“哟,这是不打算种地,改当药贩子了?”
苏砚秋正在给李家的稻子测株高,闻言头也不抬:“种地要种,钱也要赚。不然李二哥的银子,我拿什么还?”
李虎被噎了一下,走到田边看稻子,突然“咦”了一声。只见李家的稻子比前阵子挺拔了不少,叶片浓绿得像抹了油,穗子也比旁边别家的长了些,连之前有些黄的地块都转绿了。
“这……这稻子好像真长好了?”他有些不敢相信,伸手摸了摸稻穗,颗粒比印象中饱满了不少。
“还早着呢。”苏砚秋放下尺子,“得等灌浆期追肥一次,才能保证颗粒饱满。”
李虎没话说了,心里却打起了鼓。他回家把这事跟李老栓一说,李老栓也有些惊讶,让他多盯着点,别让苏砚秋耍了花样。
灌浆期到了,苏砚秋又调配了新的肥料,这次加了些碾碎的豆饼——他用卖夏枯草赚的钱买的。豆饼含氮量高,能促进稻谷灌浆,让谷粒更饱满。他给自家田和李家田都追了肥,还特意嘱咐李虎,灌浆期不能缺水,也不能积水,得保持土壤湿润。
李虎虽然心里不忿,却还是照做了。他现苏砚秋说的话总能应验,比如上次说稻瘟病要防,没过几天隔壁村的稻田就爆了,而自家和苏家的田却安然无恙。
这天,苏砚秋正在给稻田放水,王里正急匆匆地跑过来:“秋小子,不好了!镇上的粮行掌柜来了,说今年雨水多,担心秋收减产,要压低粮价!”
苏砚秋心里一紧。粮价要是降了,就算增产,卖的钱也可能不够还债。他直起身:“王爷爷,粮行掌柜在哪?我去见见他。”
粮行掌柜正在李老栓家喝茶,两人正谈论着今年的收成。见苏砚秋进来,掌柜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苏小子,听说你家稻田长得不错?但我可告诉你,今年行情不好,新米最多给五十文一斗。”
一斗米五十文?比去年低了整整十五文!苏砚秋皱眉:“掌柜的,今年虽然雨水多,但我敢保证,至少我家和李家的稻田是增产的,米质也比往年好,这个价太低了。”
“你说增产就增产?”掌柜冷笑,“我收了几十年粮食,还没见过哪个后生敢打包票的。”
“我敢。”苏砚秋直视着他,“我家的稻子,亩产至少比去年多三成;李家的,至少多两成。若是达不到,我家的米按四十文一斗卖给您。若是达到了,您得按六十五文一斗收,如何?”
李老栓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秋小子,你疯了?”
粮行掌柜也愣住了,随即笑了:“好!我就跟你赌一把!到时候要是达不到,可别怨我压价!”
苏砚秋又立了字据,看着粮行掌柜离去的背影,李老栓忍不住骂道:“你这小子,怎么天天跟人打赌?就不怕输光家底?”
“李老爷,”苏砚秋平静地说,“不赌,才真的会输光家底。”
他看向沉甸甸的稻穗,穗子已经开始泛黄,饱满得快要下垂到地面。风一吹,稻浪翻滚,出“沙沙”的声响,像在给他鼓劲。
他知道,这场赌局的输赢,不仅关系到银子,更关系到他能不能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夏枯草换来的银钱是救急,而这稻田里的希望,才是长久的生计。
离秋收还有十天,苏砚秋的心却已经飞到了收割的那天。他仿佛看到金灿灿的稻谷堆满粮仓,看到张氏喝着加了红糖的米粥露出笑容,看到苏砚兰穿上了新做的布衣裳……
那些藏在青芽里的银钱,终将在秋日的阳光下,绽放出最饱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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