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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农桑永续泽后世(第1页)

万历二十三年的清明,苏家屯的老槐树下挤满了人。张氏穿着苏砚兰新做的锦缎夹袄,坐在藤椅上,看着工匠们给“农桑学堂”的匾额描金。匾额上的字是苏砚秋亲笔题写的,笔力浑厚,透着一股与土地相连的踏实。

“娘,您看这学堂,比县学还气派呢。”苏砚兰扶着张氏的肩,指着院里新盖的藏书楼,“大哥说,这里要放《农桑大典》的刻版,让全国各地的人都能来抄录。”

张氏眯着眼睛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阳光:“你爹要是还在,见着秋儿有今天,怕是要喝醉三天三夜。”她手里摩挲着个布包,里面是苏砚秋刚寄回来的“嘉豆”种子,颗粒圆滚滚的,据说能在盐碱地生长。

正说着,村口传来马蹄声。不是苏砚秋,是他派来的信使,带来了两箱东西——一箱是给学堂的新农具图纸,一箱是给乡亲们的“嘉棉”种子。信使还带来口信:“大人说,今年要在屯里试种双季稻,让大家提前翻地晒垡,等秋收后他亲自回来指导。”

“双季稻?一年能收两回?”王里正捧着图纸,眼睛瞪得像铜铃。图纸上画的“插秧器”“脱粒机”看着稀奇,旁边的小字写着“一人一日可插一亩”,惊得他连连咂舌,“这要是真的,咱屯里的地能多收多少粮食!”

消息传到县里,县令亲自带着主簿来查看。看到学堂里学生们正在绘制“嘉稻”生长图谱,老农们在试验田演示“绿肥沤制”,忍不住感叹:“苏家屯哪是示范屯,分明是天下农桑的源头啊。”

此时的京城,苏砚秋正在农部衙门审看各地的农情奏报。江南的“嘉稻”第二季插秧已毕,湖广的“嘉棉”开始吐絮,陕西的“嘉麦”抵挡住了春寒……每份奏报都附着详实的产量记录,数字背后是无数农户安稳的日子。

“苏大人,这是云南送来的‘嘉茶’样本。”属官捧着个锡罐进来,“按您的法子嫁接后,产量翻了倍,滋味还更醇厚,西洋商人已订了明年的货。”

苏砚秋打开锡罐,茶香清冽,混着淡淡的山野气。他想起十年前在云南考察时,看到茶农因品种退化而愁苦的脸,如今那些茶山怕是已绿得漫山遍野了。“告诉云南巡抚,”他提笔在奏报上批注,“留足本地用度,再行外销,莫要因逐利误了民生。”

属官应声退下,徐阶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份奏折,脸上带着笑意:“苏兄,你看这份‘万民折’,是山东、河南、江南十三府的百姓联名上的,请求为你立生祠呢。”

苏砚秋接过奏折,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签满了名字,有老农的粗笔,有秀才的细楷,还有孩童歪歪扭扭的字迹。他叹了口气,将奏折放在一边:“立祠不必,若真念着我,就把‘嘉种’种好,让子孙后代不愁吃穿。”

徐阶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坚持,转而说起正事:“陛下有意在西域设‘屯垦司’,让你兼任司长,把‘嘉禾’的法子传到那边去。只是路途遥远,恐多辛劳。”

“辛劳怕什么。”苏砚秋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农桑学堂的方向,“当年在苏家屯挑水时,比这辛苦十倍。能让西域的戈壁长出庄稼,让那边的百姓不再挨饿,这辛劳值了。”

他想起去年冬天,鞑靼部领派使者送来一匹宝马,只求换十石“嘉禾”种子。使者说,部落里的老人尝过“嘉禾”米后,哭着说“活了一辈子,才知道粮食能这么香”。那一刻,他忽然明白,农桑从来不是小事,是能消弭隔阂、连接人心的纽带。

入秋时,苏砚秋果然回了苏家屯。他没穿官袍,只着一身青布短褂,跟着乡亲们在田里忙活。割稻子时,他的手法比老农还熟练,镰刀起落间,稻穗整齐地倒在田埂上。苏砚兰跟在后面捆稻,看着哥哥额角的汗滴落在泥土里,忽然想起小时候,哥哥还是个连锄头都不会握的书呆子。

“大哥,您在京城也常下地吗?”她笑着问。

“常去。”苏砚秋直起身,擦了把汗,“农部的试验田比这大十倍,不亲手种,哪知道种子好坏。”他指着田里的稻茬,“这茬割完,马上种油菜,明年开春翻到地里当绿肥,后年的稻子能再多收一成。”

旁边的李老栓拄着拐杖,看着金灿灿的稻堆,笑得合不拢嘴:“秋儿,你说的双季稻真成了!这第二季的稻子,颗粒比第一季还饱满!”

苏砚秋捡起一粒稻谷,放在阳光下看:“这只是开始。等我从西域回来,教大家种三季稻,让地里一年到头不空闲。”

乡亲们听了,都欢呼起来。田埂上的孩童们举着稻穗奔跑,喊着新编的歌谣:“苏公来,稻满仓;苏公走,谷留种;一辈传一辈,年年有余粮。”

苏砚秋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心里忽然踏实得很。他想起刚穿越时的惶恐,想起为三两银子愁的日夜,想起金殿上的紧张,原来所有的波澜,最终都要归于这片土地的平静——看着种子芽,看着稻穗饱满,看着乡亲们脸上的笑容,这便是最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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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苏家屯那日,天还没亮。张氏把一包炒花生塞进他行囊:“到了西域,记得多吃点,那边风大。”苏砚兰给他整理衣襟,眼里含着泪却笑着说:“大哥放心,学堂的孩子们都学会选种了,等您回来,给您看他们种的‘嘉稻’。”

马车驶离村口时,苏砚秋回头望了一眼。老槐树的叶子绿得亮,农桑学堂的烟囱里升起炊烟,田埂上已有早起的农人在劳作。他忽然想起《农桑大典》序言里的话:“农者,天地之心也。心诚,则地生嘉禾;心恒,则泽被万世。”

西域的风沙比想象中更大,却吹不散他心里的暖意。在哈密卫的屯垦田里,他手把手教士兵们辨识土壤酸碱度,用草木灰改良盐碱地;在吐鲁番的葡萄园,他教果农们嫁接“嘉葡”,让果子更甜更耐储存;在喀什的棉田,他看着“嘉棉”在戈壁边缘绽放雪白的棉絮,像给大地铺了层棉被。

三年后,当苏砚秋带着西域屯垦的图谱回到京城时,万历皇帝已鬓生华。他翻看图谱,见西域的粮仓堆得满满当当,各族百姓围着“嘉禾”田载歌载舞,忍不住叹道:“你把农桑种到了西域,比筑万里长城更能安边啊。”

苏砚秋躬身道:“臣只是播下种子,是土地和百姓让它了芽。”

那日的夕阳格外绚烂,照在两人身上,也照在御案上那本新修的《大明农桑志》上。志书记载着自“嘉禾”推广以来,全国粮食增产七倍,人口增长三成,四海升平,路不拾遗。而这一切的开端,不过是苏家屯那二十亩曾经贫瘠的水田。

苏砚秋知道,自己终有老去的一天,但那些种子会继续生长,那些技艺会代代相传,那些关于丰收的期盼,会像老槐树上的年轮,一圈圈刻进时光里。

农桑永续,泽被后世,这便是他能留给这个时代,最珍贵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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